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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婿两个在同个衙门办公,碰头不是难事。翌日早饭后不久,沈轻舟就以递送公文为名到了陆阶的公事房。
“李公公说昨日皇上将太子殿下和父亲唤退之后,就传了太医。好在没什么大碍,喝了药之后夜里又起来了。传李公公过去问了许多严述与案相关之事。
“当下皇上对此持什么态度尚不明确,不过今日一大早换成高洪当值,随后太监就往内阁往来了好几趟,据说是皇上要看内阁正在审批的折子。”
这些年递上来的奏折都是先经过内阁再到皇帝宫中,也就是皇帝所知的消息是内阁筛选过一遍的。
关键皇帝又疑心重,于是就有了一个无比重要的锦衣司存在。
陆阶沉吟:“有批完了的吗?”
“听说有一两本放了回来。什么样的折子却未可知。”
陆阶闻言点点头,再坐了一下就站起来,拿起手畔早就准备好了的几本折子,拿着出门了。
这几日严颂自然没办法前往内阁理事,往日一派安宁的内阁衙门,此时各衙司的官吏,还有本衙的办事跑腿之人,接在各个房间窜来窜去,忙成一团。
“快些快些!皇上等着要,赶紧找!”陆阶才跨进内堂门口,高洪的手下太监陈奇催促的声音就传出来。一看到陆阶,陈奇立刻挤出笑容:“陆尚书,您也来了?”
陆阶道:“当下正值秋收之季,漕运之上一堆的折子等着上报,如今是哪位阁老主事?”
说着他环视了一圈屋内。
严颂当政以来,被他举荐入阁的都是他的同盟,内阁的作用已经形同虚设。
如今人家陡然出事,这些人哪里还有主意办事?换个角度来说,若还能像从前般井然有序,岂不说明有无严颂都不成问题?
因此好一会才有人走出来:“户部的折子向来都是冯阁老接手审批,如今他已然不在,还得等皇上示下才能办理。”
陆阶便把折子塞回了怀里:“漕粮之事耽误不得,看来我只能入宫去请奏皇上了。”
说完他向陈奇点了点头,目光从他手上折子掠过,走了出去。
宫里头,高洪正在侍奉皇帝汤药,御案之上摆着一堆折子,旁边还有一张条案,同样也摆着折子和纸笔。
“胡玉成年初奏请二十万两银子造船,半年过去,还只能挪出八万两。皇陵修造需采购砖石楠木,尚缺十三万。西北那边每年也要分拨几万两的军饷,该今年分拨的也还未曾到位。”
高洪说着把晾好了的汤药递到皇帝手上,“严家那边昨夜里就已经报送八十万两银子上来,要为严述所犯之罪稍作弥补。严颂称半个月之内变卖家产田地,也必然凑齐予皇上。”
皇帝半低着头喝药,从高洪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色。
严阁老会想办法的
站了会儿,等不到皇帝的回应,高洪也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地退开了。
到半路时皇帝忽道:“那日朕问你,严家有多少钱,你是怎么回答的?”
高洪顿在原地,良久才转过身来。
一看皇帝正双目直视着自己,他连忙跪下来,抬手掌起了自己的嘴:“小的该死!小的对严家的家底实在不知!前番胡说八道,还请皇上恕罪!可此番却是严家自个儿报上来的,小的不敢妄言!”
皇帝收回目光,阴阴地望着前方。
高洪牙齿碰牙齿的跪了一会儿,抬头看皇帝没有继续斥责,又说道:“小的委实不如沈太尉手段,不但对于严家所犯罪行了如指,而且对他们克扣宗室年例的数目都如此清楚,想必也是在户部费了好一番功夫吧?
“小的不敢越权,官吏家宅内部的事,实在无从得知。”
皇帝眯起眼来:“你是在告诉朕,沈博越权行事,插手户部政务?”
“小的怎敢?”高洪抬头,“沈太尉此番毕竟也是为太子殿下出头,事急从权,即便是有些许逾越之处,也是能理解的。”
皇帝冷哼了一声,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汤药:“好一个事急从权。你这不但是在暗指沈博插手户部,还在告他与太子勾连。”
“皇上明鉴!小的绝无此意!”高洪高声喊冤,把头垂下。
皇帝走到他面前,突然一脚踹到他胸口。
高洪应声倒地!吓得脸色全白,趴在地上匍匐前行:“皇上!”
“你与严家勾结,当朕不知?”
“……小的冤枉!”
“闭嘴!”
皇帝怒斥。
高洪一声哭诉立刻咽进了喉咙底。
皇帝垂眼:“朕再问你,严家到底犯了多少事?”
高洪牙齿打战:“小的,小的只知,严家放在院角的痰盂都是羊脂白玉的,严阁老和严述进餐的筷箸汤匙,都是赤金打造……小的还听说,严家有良田数十万顷,南北各镇商铺无数……”
他喘了口气看着皇帝,又说道:“有一回在严家,小的还听他们管事抱怨,钱放在库房里都生了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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