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样回答了,并在听到颜凝疑惑的一声轻“嗯”后笑了下,“休息一下,总不能立刻订机票回去吧?好狠的心。”
颜凝靠着后边儿的软垫,似乎很困了,模糊着声音:“还以为你归心似箭啊。”
颜洛君这会儿意识到其实颜凝也不算年轻了。光阴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可颜洛君自己都26岁了,她再冻龄也不能反着往年轻了活。颜洛君打开购票软件看机票,才发现过两天是元宵节。
她走的时候国内尚未过到新年,现在才发觉已经复工许多天,未免有些时间上的不真实感。仿若踩在云端一般订了机票,车停在小花园外,颜洛君推门下去。
回程的旅途比她想象的更快。她以为自己会在飞机上度过无聊的十多个小时,事实上却倒头就睡。下飞机时被江市的寒风吹得指尖下意识往袖子里缩,由于刚睡醒没戴隐形眼镜下意识半眯着眼睛。
时间刚过两点。她在行李转盘旁翻看自己起飞前发的朋友圈,姜舒言的消息适时涌进来:到了说一声。
颜洛君:11
姜舒言:111
颜洛君:说了你又不来接。
姜舒言:元宵节在家吃饭呢,人都不在江市接什么接,自个儿打车回去吧。
颜洛君推着行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约莫是和颜凝逛街时买的衣服太多了,临走前颜凝嫌放在她那儿搬家的时候不方便,让人全部打包塞给了颜洛君。这个时间打网约车预计排队一小时。她有点头疼,但又不想乘地铁,拖着行李箱换乘实属麻烦事。
她在这时候看见傅瑞文,那一瞬间几乎以为是自己瞧花了眼。但并没有,她绝不可能认错。
心有灵犀似的,傅瑞文也抬头,隔着十多天,与她对上视线。
颜洛君有千言万语,心中酸涩又惊讶,却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她:“你怎么来了?”
傅瑞文自然而然拉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接你回家。”
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隐秘的吻。
颜洛君开始后悔没在飞机上补妆。她睡了那么久起来,下机前连镜子都没照过,现在不知自己是什么狼狈模样,总之不会是精致都市丽人。
没戴眼镜的后果是周围的路标都糊成一团,她若是一个人也就罢了,大抵强撑着自己绕出去。但傅瑞文在场,颜洛君便能够放任自己跟着她的路子,将如何回家这件事也抛之脑后了。
她一时忘了说话,傅瑞文走了几步,偏过头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不知为何颜洛君嗓子有些涩,她好像想说出一种轻快的语气,实际听上去却充斥着伪饰:“想吃什么你都给做?”
“嗯……”傅瑞文想了想,“冰箱里存货不多,你先说说想吃什么,缺的话我们先去超市。或者你累的话先回家休息,等我回来。”
真好啊,颜洛君想,仿佛她只是十分正常地出了一趟远门,原因是出差或者别的什么正当理由,总之不会是吵架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这样不和谐的话题。傅瑞文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倒显得她一路上或多或少的忐忑有些好笑。
其实原本就应当是这样吧,她们之间本不该有隔阂。颜洛君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临行前争吵的气氛与难过都一笔勾销,她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寻常不过的日子。
但很久之后颜洛君还是会感到遗憾,她很少会为了什么事而后悔,遗憾却就此成为生命中的常客。倘若她再敏锐一点,或许就能够发现嗓音的酸涩并非偶然,那些隐藏在平静湖面之下的,终将反涌将一切粉饰的太平都吞噬。
——那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颜洛君其实没什么胃口,在国外的这段时间被好吃好喝还不用自己花钱地养着,回程航班阴暗封闭的视觉感受才是反胃的罪魁祸首。她摇了摇头,傅瑞文十分体贴地道:“那么熬个粥?佐点清淡爽口的小菜,你看行吗?”
颜洛君点头,忽然又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傅瑞文说:“问了姜舒言。”
颜洛君突然感到有点尴尬。她和姜舒言互相报备行程还是本科时期养成的习惯,只是为了安全考量。同专业一个宿舍的方便照应,再加上她们二人毕业以后进了同一个行业,行程多有重合。她们关系的确也不错。
她其实尝试过给傅瑞文发行程消息,但傅瑞文忙起来能好几个小时不看手机,往往颜洛君打网约车时发过车牌号,到目的地许久傅瑞文才回一句知道了。
“……下次会给你发,”颜洛君抿了下唇,“不用再问她了。”
虽然她清楚其实解决方案仍旧是各发一份——毕竟她无法强求傅瑞文随时关注着手机消息。不知为何她说完这句话后却蓦地有几分轻松起来,傅瑞文“嗯”了声,盯着手机上的等待时间和车牌号核对了一遍,推着行李往停车场走。
不合时宜的,颜洛君悄悄松了口气。傅瑞文来接她么,感动归感动,她可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傅瑞文并不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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