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拦下来,想着昨夜在酒筵上吃了不少,该是那时候划破的,就他如今这幅身子,稍不注意就能破皮流血。
这点小伤瞧太医不值当,“我一会去陛下那擦点药就好了。”
“啊——好好好。”
找陛下好,找陛下好。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正好老奴去给陛下沏一杯茶。”
“好。”
御书房外禁军和太监都不在少数,虽说站得板正,但遥如意总有一种这帮人神不在身的直觉,他多瞧了两眼,随后反而是觉得自己神志不清,转头跟着崔祥祝进去了。
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沉闷嘶哑,像少年人摆正神色时的庄重,“陛下。”
崔祥祝上前把空了一半的茶杯端走,轻声又把门关上了。
“醒了?”
“嗯,刚醒。”他把刚刚看的那本书带了过来,若是皇帝不需要研磨他也得找点事做,刚在窗边的木椅上坐下,遥如意瞧着对面墙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副字。
“四海升平,八方宁靖。”
是他在江州城写得那副,心中微动,因为下唇微肿他不敢扬起太多,“陛下,那是我写的字吗?”
明知故问。
顾回舟扫去,嘴角噙着笑,“不是。”
“这分明就是我写的。”上面“八方宁靖”中的“八”,因为他蘸墨时手不稳,笔上浸满了墨汁,导致一撇稍微厚重,不仔细瞧看不出来,“我写过的字我当然认得。”
语气坚定,抬头看向顾回舟时眼里满是不悦,却直直对上男人那双盛满笑意的眉眼。
顾回舟往日里在朝堂上的笑总带着冷意,但如今他笑得耀眼,眉眼似弯月,唇闭在一起,嘴角自然而然上翘,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
“自己知道,还问什么?”
遥如意控诉般的眼神被人说得底气不足,顿时慌了神,不知道单单是因为被人戳穿了心思还是又瞧见这人笑得好看。
他嗫嚅着,“……没什么。”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想听着男人说他写得好。
视线相对的那瞬间升起一丝不一样的气氛,顾回舟把人看了一圈,最后盯着那人微微肿起的下唇来回打量,舌尖抵住上颚画圈,昨夜食髓知味,如今嘴边空落落的,总想含着东西。
他开口,“王千山教没教过你写字?”
遥如意瞧着砚台里也不缺墨水,就坐在木椅上没动弹,闻言他拿着书闷闷开口,“未曾。”
“那是学了朕的字?”
男人眼神扫过墙上的那幅字,怪不得他瞧着眼熟,笔锋张扬与自己写得相差不大,心里又满了几分,悠哉游哉看向遥如意。
“嗯,想着在暖阁里陛下写的那幅字写的。”
倒是诚实。
顾回舟招手,“过来。”
遥如意刚上前,一把被人扯过去,顾回舟站在桌案前,下巴刚好抵在他耳侧,呼吸间吹得耳侧发痒,“唔——”
“别动。”
顾回舟把人圈在怀里,左手顺着遥如意的手臂搭在一起,慢慢躬身承在桌角,右手拿过一支毛笔,他递给遥如意,“拿着。”
“陛下,你要教我写字吗?”一双眼睛带着笑往后看,惹得身后人一怔。
“转过去。”
看什么,他转过去就是了。
遥如意转身,皇帝俯身覆在他背上,两人贴得极近,身边人的心跳好似就在自己耳边。他靠在人怀里蓦地脸红了,手被人抓着,男人的手白皙中透着冷色,却在握上来时烫得遥如意抖了一下。
“动什么。”男人一副全然是他的错的模样,让遥如意顿感不服,明明是他烫了自己一下,心底不满,又扭动一下。
“呵。”一声轻哼,语气不屑,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顾回舟再次向前而变得更近,男人饱满的前胸贴在遥如意背上,呼吸打在耳侧,他声音嘶哑带着蛊惑,“别动,认真看。”
“哦。”
勉强打起精神,遥如意的手被人攥在手中,看着顾回舟骨节分明的把手握住他的手,两人一同操控着狼嚎笔,在纸上犹如卧龙般游走,停滞,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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