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怎么就没人问一下那个阿姨?”
袁孟“砰”的一脚踹在旁边的课桌上。
教室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来来来,你们谁要问?我打电话帮你们问。”袁孟用手背抹掉脑门上热出的汗,大声说道,“正好我知道钱棠家里的电话,我帮你们打电话问。”
现场没人说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动声色地散开了。
两天考试结束。
第二天下午,所有人都要回教室一趟,把桌椅归位后,科代表们开始发暑假作业。
姚志刚最后来到教室,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暑假来了。
其实陈江时很讨厌夏天。
他家里没有空调,即便什么事都不做,也会热出一身的汗,汗水粘在身上,浑身像是涂了胶水一样,湿漉漉的、黏糊糊的,让他极不舒服,每隔一会儿就想用冷水擦一遍脸。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早习惯了。
八月初的气温爬上巅峰,白天已然高达四十度,陈江时家里跟蒸笼似的,热得仿佛连空气都扭曲了。
他坐在桌前做题,旁边的风扇转个不停,嘎吱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回荡。
细密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汇聚到下巴上,一滴滴地往下落。
他放下笔,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盆子边缘的毛巾,打湿水后擦了擦脸,感觉凉爽了些,便把毛巾扔回盆子里。
今天太热了,外面的烈阳炙烤着大地,马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身影,楼下一排饭馆也没有任何动静。
陈江时拿起笔,目光落回试卷上,思绪却不自觉地乱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去年的这段时间,虽然已经开学,但是高温持续不降,一盏年纪比他还大的风扇根本赶不走空气中的热意。
他和钱棠经常并排坐在这张书桌前,钱棠怕热,总是对着风扇吹,吹久了又嫌风扇的噪音大,吵得耳朵疼。
那个时候钱棠特别聒噪,总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陈江时耳边就没安静过。
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明明已经过去一年,可好像发生在昨天,很多画面都历历在目。
突然,敲门声响起。
陈江时蓦地回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地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周阿姨,感受到和打开的门一起扑出来的热气,眉头都快拧成结了。
“哎哟,你这家里真是热死了,蒸包子都没这么热。”周阿姨看了一眼陈江时的衣服,本来是浅灰色,因为被汗水湿透,乍眼一看还以为是深灰色。
陈江时喊了一声“周阿姨”。
他整个人仿佛才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汗涔涔的,但他一副麻木的样子,似乎压根不觉得热。
周阿姨看得直叹气。
“我说了多少次让你过来,你怎么就是不听,反正我家里空调开着,一个人是用那些电,几个人也是用那些电。”周阿姨伸手要抓陈江时的手,“走走走,上我家,你余东哥出去打工了,正好房间空出来,你晚上睡你余东哥的卧室。”
陈江时手上都是汗,没好意思碰周阿姨的手,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走!”周阿姨的态度不容拒绝,“你今天必须上我家。”
陈江时之前一直拒绝周阿姨的好意,这会儿想了想,破天荒地点了下头:“周阿姨,我收拾一下东西再过去。”
“行。”周阿姨说,“你必须来啊。”
生怕他后悔一样,周阿姨不准他把门关上,收拾到一半,身后传来一点动静。
陈江时回头,就见扎着两个羊角辫的余馨从防盗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
对上他的视线,余馨往回缩了一下,片刻后,又慢慢将头探进来。
“哥哥。”余馨小声地喊。
陈江时十分惊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心想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余馨第一次主动喊他。
心里的惊讶还没散去,又听余馨问道:“钱棠哥哥呢?”
陈江时:“……”
所以喊他就是为了问另一个哥哥吧。
“他在自己家里。”陈江时答。
“钱棠哥哥好久没来了。”余馨趴在门边,期盼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玩?”
闻言,陈江时收拾试卷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埋着头,一边继续收拾一边说:“看情况吧,我们都上高三了,时间不充裕,你钱棠哥哥还要学画画,时间更紧张。”
余馨轻轻“哦”了一身,小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陈江时收拾好东西,转头瞧见余馨的模样,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棠以后都不会来了。
他再怎么安慰余馨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陈江时在周阿姨家里住了大半个月,一日三餐也是在周阿姨家里吃的,他想给周阿姨伙食费,但被周阿姨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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