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世上,人们只会在乎结果,不会在乎过程。
星宿楼里的杀手,都是沾了无数人的献血,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出来的,玄枵自然也不例外。
玄枵记得自己后背纹上青龙那刻起,无人再敢挑衅他,无人再敢置喙忤逆他。因为他已经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了……
明榆知道,明日若他不杀了对方,那么他就会被对方杀死。
可……是她让他手染上鲜血,明榆看着闻宴的眼眸,很亮也很澄澈。他是块璞玉,不该沾染一丝污秽。
闻宴似是知道明榆的想法,只要他是玄枵时,仿佛能轻而易举地看穿明榆的心思。他自嘲般唇角一扬,神情晦涩难懂,“郡主放心吧,闻宴就算明天真的杀人了,杀的也是穷凶恶极之人,更是为了郡主的安危。而闻宴还是闻宴,永远不会变。”
闻宴永远不会变,会变的只有玄枵。这不算撒谎,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明榆望着暖光下的闻宴,一半明亮一半陷于阴影,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疼。
“你对我真的很好,可我对你却没那么好。”
闻宴捧着脸,他还是那个真诚的少年,“郡主对我也很好。”
明榆莞尔一笑,试着和自己和解,她日后要多多在意闻宴的感受。闻宴心思敏感,却极其容易满足,她会试着满足他的每个愿望。
次日,天刚刚破晓,晨曦还未探入屋内时,明榆便醒了。实际上,她一夜未眠,无时无刻在为今天之事担忧。
闻宴亦然,他本就极为警惕,任何风吹早动都能吵醒他,而这画舫第四、五两层夜里应当是不停的有人来往。
估计是那些赌徒正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呢。
很快,昨晚那个白衣侍者打开了房门,他还带来了锁链。按照规定,参加斗奴的奴隶右脚踝必须栓上锁链,以防逃脱。
锁链是双向的,一边栓在奴隶的脚踝上,另一边则将会缩在斗奴场的柱子上。
白衣侍者道:“小姐既是我家主人的客人,那么便由我亲自为您的奴上锁吧。”
说着他便欲蹲下将锁链栓上。
“且慢。”明榆出声制止道。
限制闻宴的自由,虽无肉/身上的伤害,但无疑是在折辱他。
闻宴却道:“小姐可愿亲自为我戴上?”
熟人平日狗腿惯了,现在穿的人模狗样……
他拿起锁链递向明榆,眼中竟有几分切盼。
看别人给他戴上脚链,和她亲手来,感觉是不一样。
她是否会心疼她?
闻宴猜不到,所以他很期待结果。
这条锁链制的十分细小精巧,表面打磨的光滑如玉,很像是主人用来栓住金丝雀……
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用在他身上真是浪费……
明榆心里愧疚更甚,觉得闻宴是怕自己为难才这么说的,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双手接过锁链,仰面负疚地望着闻宴,“好。”
明榆不知是如何将锁链绕上闻宴脚踝的,她感觉整个过程自己的手止不住颤抖,锁扣扣了几次都又滑开了。
倏忽间,她感到上面有人影压了下来,一只修长的手伸来抓住她的手指用力一按。
“咔嚓——”
锁扣扣上了。
“小姐莫要害怕,只是戴脚链而已,是不会断脚的。”闻宴是笑着对明榆说这句话的,本只想说前半句,可又添上了后半句。
他在明榆脸上看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关心,原本是该很满意的,但是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滋生了恶趣味。
可能是因为明榆关心的是闻宴吧……
“我听说,在这里如果主人临阵弃奴,奴就会被断手断脚。小姐可千万不要抛弃我。”
他说的殷切而诚恳,生怕他的小姐不要他了。
二人距离很近,鼻息间交缠着对方身上的异香。
那香仿佛能蛊惑人心,明榆脑袋晕乎乎的,她不知闻宴衣服上熏的什么香,只知自己很喜欢这种味道,忍不住想靠近他。
闻宴在她身边,她总会安心许多。
可闻宴似乎也很缺乏安全感,明榆想,也许是他曾经被抛弃了很多次,所以才会害怕,“嗯,不会抛弃你。”
少年愉悦一笑,明榆说的话他都信。
白衣侍者道:“二位准备好了后用布条把眼睛蒙住。这也是规矩,请见谅。”
斗奴场有打手严加把手,规矩森严。为防止有人泄露斗奴场的地形构造,来者皆要蒙住双眼。待到场内时,自会解开。
双眼被蒙住的那刻,明榆顿时失了方向,伸手摸索着。
四周静悄悄的,偶有走动声,但听脚步声,他们的步伐应当很快。
对于他们来说,等了一年的赌注的,如今终于有结果了,自然迫不及待地想赶紧入场。
白衣侍者虚扶着明榆,替她引路。她能听见耳边有锁链叮当响的声音,感知闻宴一直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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