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大统早已经传到了第四位天子。
所以算起来,这位广平郡王,算下来差不多是百年前的人,应该早早已经不在人世。
这样的藩王,又缘何被越明礼单独挑出来问呢?
叶青釉略略有些不解,越明礼倒是先回过神来,软了声音:
“叶小娘子,我忘了此处离京都甚远,这件事虽在京都不算秘闻,但你没听过也实属常态。”
“我便直说了罢,这位王爷生前颇有建树,爵位先后曾封广平郡王、陈王、许王,官职曾任开封尹兼侍中、中书令,授任检校太保、同平章事,执掌京师尹五年,政事没有过错。”
“从前师长就同我说过,这是位少见,且有才学的皇室中人,只是治家不严,内宅奢靡挥霍,又纵容宠妾专横放肆,害死奴婢,僭越礼制”
叶青釉听得认真,原本品尝糕点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所以,被治罪,死了?”
越明礼动作一顿,挠了挠头:
“那倒没有,只是错失皇太子之位,后又被参谋反,郁郁而终。”
“死时年方二十七岁,没有子嗣,由其兄之子承嗣。”
存思
“等等”
叶青釉一脸古怪的提出疑问:
“你别告诉我,最后那个太子之位,落在了给他过继嗣子的那位皇室之人头上罢?”
越明礼稍稍一愣:
“小娘子怎么知道?”
叶青釉咽下最后一口糕点:
“情理之中。”
莫说是帝王之家,就算是平常些的富户,只要平庸的晚辈中出了一个能干的孩子,必定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扰的家中不得安宁。
百年事虽匆匆而往,不过仅从只言片语之中,什么老劳什子治家不严,妾室僭越都太有可动作的空间。
莫说是错失太子之位,就算是身死,也大有可为
叶青釉有些失神,不过越明礼倒是不懂这些。
马车中沉寂了片刻,待再一次缓慢停稳,已然在凤阳山山脚。
越明礼率先一步跳下了马车,抽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油纸伞,却未打开,只握着油纸伞的伞尖,将伞柄递给叶青釉。
叶青釉不明所以,下意识去接,却发现对方丝毫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由得重新抬眼。
越小公子眉眼含笑:
“我前些天来过一次,此处山路难走,我给叶小娘子引路。”
那只手纤弱文气,但却极稳。
叶青釉稍一失神,少年红着耳朵背身,牵着伞往山上走去。
此时已是深秋,群山褪绿,枝条渐露。
越往上,风自然也越大,也与她原先所想的路途背道而驰。
可手中牵着伞柄,叶青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我们只在山脚河边坐坐就好’之类的话语来。
毕竟,越小公子对此行看上去期待已久,每一步都比她走的要坚定。
他似乎早早就想要一定要带她走完这一程。
可自幼受的礼教使然,却又令一个小君子不敢牵起心上小娘子的手。
于是,他们中间,就多了一柄伞。
他在前,叶青釉在后。
一步步台阶都踩实,落定,方才牵引着另一端的叶青釉往上攀登。
两人复行百丈,满山沙沙作响的残叶声,与逐渐明显的心跳声中,叶青釉终于伸出手去,轻轻拉了拉前面少年的衣袖:
“歇歇吧。”
原本就背着好多东西,再不休息,真的快要累死了。
当然,这说的不是她,说的是越小公子。
越明礼涨红着脸转头,额头已经全是汗水,气息也有些不稳,却还磕巴道:
“我还能爬。”
叶青釉收回手,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少年牢牢拽进伞尖的手,那突兀的触感,只把少年吓了一大跳,捧着手直直倒退了好几步,被石头一绊险些摔倒。
叶青釉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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