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接他回去,十岁的姜烟屿绝望地想,他可能会永生永世活在这间破房子里,直到死为止。
再后来,姜烟屿麻木了,无论姜夫人说什么,姜烟屿都懒得回嘴,骂到让他不舒服的地方,就一拳揍到姜银身上去,把姜银的牙齿打掉。
姜夫人骂一次,姜烟屿就揍一次姜银,姜银和姜夫人去向姜黎港告状,姜黎港再来用鞭子教训他一顿,就这么恶性循环,相互折磨。
鸡飞狗跳的两年里,姜烟屿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顿惩罚,饿了多少顿饭。
但只要他也数不清姜银挨了他的多少顿揍,被打掉多少颗牙,姜烟屿就觉得自己没有输,是胜利者。
生活不会一成不变,一切从姜烟屿十二岁时出现变化,但这不是个好的转机,而是个更坏的变化。
某一天,ayfield身穿华服,头上戴着礼帽,言笑晏晏降临在姜家门口。
姜黎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血统杂乱,高贵又低贱,开出相当贵的价格,将姜烟屿卖给ayfield。
从南粤搬到曼彻斯特,跨越千万里,姜烟屿从一个漂亮的噩梦,去到另一个更漂亮的噩梦中。
在姜家待着的两年里,姜烟屿的警惕性已经很强,从不轻易相信其他人,除了白笙云这没脑子的傻人。
他看见ayfield的第一眼就不舒服,说不上为什么,尽管ayfield笑得温柔,头发花白,看起来像是个和蔼的老妇人。
他不明白ayfield为什么要接他走,等到来城堡的第二天,他看见满脸错愕的ala时,终于明白为什么。
这确实是一对母女,都是疯子。
姜烟屿后来想,ala跑到ayfield面前,时时提起黄先生来恶心她,她就把姜烟屿领回来,在ala表前给予无限爱意,允许姜烟屿用恶毒话恶心回去。
之所以说是表面的爱意,那是因为ayfield确实不会吝啬金钱物质,更不会夺走姜烟屿任何喜欢的东西,只会“温柔”地纠正他从姜家带回来的习惯。
如果刀叉撞到盘子,发出扰人的声响,ayfield会笑着用华语说:“louis,你不应该像狗刨饭一样粗鲁。”
如果gra带了只小狗过来游玩,ayfield会笑着夸小狗很可爱,但电视屏幕上,一定会播着其它小狗血腥惨死的画面,播放到gra崩溃大哭,说自己再也不会喜欢小狗为止。
ayfield不会大声呵斥,更不会用鞭子打姜烟屿,她只会间接使用手段,一次次让姜烟屿厌恶曾经喜欢的东西,来达到管教束缚的目的。
姜烟屿可以反抗,可以无数次崩溃,但每个人都会说他在无理取闹,辜负ayfield的教育,他再慢慢在绝望中恢复,将精神拼凑成一个徒有人形的怪物。
在每一次压迫但反抗无效的爆发后,要么破坏东西,要么跑去森林里发疯自残,姜烟屿都会被关进阁楼里饿饭,在里头好好冷静。
长达两年多的管教,终于在ayfield的儿子一家死后有所缓解。
ayfield终于将他当成集团的继承人来培养,送去公学求学,与其他小孩社交相处
洛清霖从温彻斯特离开时, 圣诞夜刚过去一分钟。
大量老爷车自动从车库驶出,排成长队,接连停在大门口, 等各自的雇主出来。
洛清霖站在门边, 身上裹紧棉衣和大衣,鼓鼓囊囊, 像只过冬的仓鼠。“仓鼠”心不在焉,呆愣愣站着,软弱无骨搭在姜烟屿身上。
车队从城堡门口排到围墙,像是末日逃生的队伍, 所有车的主人恨不得赶快逃走,别再待在这里受难。
令人不悦的视线悬在高处。
上车前,洛清霖抬起头,果然看到ayfield站在窗边, 俯视自己。
姜烟屿只不过是将童年告诉他,他想问后来的事, 姜烟屿却说需要时间,遮掩着不愿意说。
他怕姜烟屿后来又遭受了可怕的欺负, 一直追问,姜烟屿却笑着摇头,说在伦敦时没有人敢欺负他,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洛清霖不懂, ayfield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把黄先生逼死, 再建造这么一幢诡异的城堡念旧人。既然念旧人, 那为什么不好好对ala?
当然, 洛清霖也不想懂, 只想赶紧回家,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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