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宫装,月白襟口绣了一支清新脱俗的兰花。
见她脸色不太好,又替她薄薄施了些脂粉,略盖了盖眼底的乌青和疲惫。
可无论如何粉饰,也遮盖不住她担忧的神情。
沈星晚穿戴好后,匆匆出了摄政王府,坐上马车,一路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入宫后,她径直往长春宫去了,德妃宫里的春姑姑早已候在门口,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她一见到沈星晚,忙远远迎了上来,微微福身行礼,“王妃娘娘,您可算来了,快进来罢。”
沈星晚也顾不上寒暄,急切地问她:“公主现下如何,可还好么?”
春姑姑叹息了一声,无奈摇头,眸中满是忧虑,“唉,公主将自己关在房里,既不肯用膳,也不肯见人,把宫人全撵出去了,谁也不许靠近。”
“德妃娘娘在房里苦劝了许久,可公主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德妃娘娘哭得伤心力竭,才刚刚被扶回寝殿去歇息了。”
沈星晚听了,心下难过,也跟着酸了眼眶,她咬了咬嘴唇,“我去看看她。”说罢,便提起裙摆,匆匆往广安公主房间小跑过去。
还未走近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杯盏坠地破碎的脆响,广安公主大发雷霆:“都给我出去!走开啊!”
紧接着,便是宫女们被呵斥,窸窸窣窣匆忙退出来的声音。
沈星晚微微一怔,看了看无奈被赶出来的惶恐宫女们,给了个眼神示意她们先退下。
她接过小宫女手中的食盒,伸手探了探,还是热乎的,便轻轻推开房门,放轻柔脚步,悄然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窗扇紧闭,重重帘幔全放了下来,将外头的阳光几乎尽数遮去,只有些许微弱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
广安公主坐在榻沿,凌乱披散着如云墨发,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魄似地。
她双眸红肿的烂桃儿似地,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仿若一朵还未恣意绽放便即将凋零的花朵儿。
沈星晚心下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
广安公主抬眸,看到沈星晚进来,先是一怔,而后眸中泪水断了线的珠子般接连滚落下来。
她捂住脸背过身去,哭吼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我不想见任何人!”
秘密实在是离奇的很呐。
日渐晌午,阳光穿透过长春宫精美的雕花窗棂,原应满室生辉,却偏偏被那层层叠叠的帘幔生生阻挡。
几缕漏下的细弱光线,恰似那将熄未熄的烛火,在这昏暗憋闷的屋内,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微光。
沈星晚放轻脚步,每一步都轻得如同踏在云端,生怕再惊扰了情绪不稳定的广安公主。
她缓缓靠近蜷缩在榻沿的广安公主。
那纤细身姿柔弱伏在黯淡的光影里,软绵得恰似月光倾泻在锦榻上。
她微微俯下身去,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广安公主。
这一抱,仿若推开了悲伤的大门,广安公主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她哭得愈发悲戚,那哭声里满是无尽的委屈、惶恐与绝望,似要将这一夜所积蓄的苦楚,一股脑儿地倾吐干净。
她双肩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滚落,在华美衣衫上晕染出大片湿漉漉的痕迹。
广安公主到底还是没有推开沈星晚。
被绝望浸透的天地里,沈星晚的怀抱给予了她一丝慰藉,让她下意识地紧紧依傍她。
沈星晚感受到广安公主颤抖的身躯,心中疼惜似春日疯长的野草,肆意蔓延。
她缓缓轻抚着广安公主的背脊,温言软语:“我的好公主,可别哭坏了身子,仔细哭出病来,叫人瞧着心疼。”
“咱们一定会有法子的,绝不让你去和亲。”
“还能有什么法子”
广安公主伏在玉枕上,哭得可怜,呜咽着:“你我心里都明白,根本没有其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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