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见寒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哐啷带翻桌边的椅子:“我跟你真是没话可说。”
他说罢,回房间拎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外走。
不渡平在他身后大喊:“你去哪里,你给我站住!”
不见寒头也不回道:“去找天桥。”
话音落下,便摔上了门。
出了家门,不见寒拎着书包,茫茫然站在街上,看着匆匆往来的行人,才惊觉自己似乎是无处可去的。他像一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魂,脚步飘忽地游荡着,下意识地买好了回学校的车票,坐上了去华中城的列车。
可笑的是,他曾如此不屑的华中美院,竟然成为了除去楚庭市那个家之外,他唯一熟悉的地方。
他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坐在学校门口破旧的长椅上,他在思考,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又要如何去做。
诚如不渡平所说的,他吃不渡平的、用不渡平的,似乎就有义务要听不渡平的话,活成让不渡平觉得满意的样子。倘若他想过上自己的人生,不被任何人和事所左右,首先必须要经济独立,能自己赚到钱养活自己才行。
那个古怪的悖论又出现在了他面前:他不想用手中的笔去赚钱,庸俗会玷污他的创作;可是如果手里没有钱,无法独立生存,他就画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无法过上理想中的生活。
他倚在长椅背上,仰面向天空,用手背遮住双眼,不禁笑出了声。
这个世界似乎容不下绝对的纯粹,也不能存在不可妥协的高傲。是彻底放弃追求,还是咬牙忍辱负重,他总得选择一样。
他闭上双眼,打电话给自己那个来自桂宁市的舍友:“方智,问你件事儿。”
“哇,寒哥,稀客哦。你讲?”方智似乎正在画画,电话那头传来键盘嗒嗒的响声。
“我之前看你在寝室接稿,是给人画漫画么?”不见寒问道,“你们那边还缺不缺人,方便介绍我去么?”
“咩也?”方智愣了一下,“我们这边工作室,是兼职给人画外包的哦,就是那种大火的小说ip改编漫画。寒哥你之前不是说,要画画就只画自己的故事,绝对不画别人的东西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缺钱用啊。”不见寒笑了笑。
“你等一阵啊,我们这边好像还缺个勾线助理,我把你名片推给我们老板看下。”方智说,“恭喜你终于想通啦。你这个水平,到我们这边来,做什么肯定都是洒洒水啦。”
不见寒的绘画水平当然没有问题,很快加入了方智所在的漫画工作室,承担其中一个项目勾线助理的工作。
这份工作好处是不用坐班,弹性工作时间,只要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完成任务就行。工资一个月大约有一千七百多元,扣除租金、水电和饭钱,不见寒每个月大约能剩下五百来块。
这和不渡平每个月打来的五千元生活费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可是不见寒宁可省吃俭用,也绝不用不渡平一份钱。不渡平打给他的钱全部被他存在银行卡里,他要证明给不渡平看,他不需要其他人的施舍也可以养活自己。同时,他在认真地清点过去不渡平到底给他花了多少钱,计算什么时候才能把不渡平为他花过的钱全部偿清。
他曾付出自由为代价,却换回了一份并不符合自己期待的关怀。因此,他必须割舍他本不应该期待的被爱,为自己赎回选择人生的自由。
然而,给别人画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痛苦。
他以为只要保住自己的乐园不被窃取和撕裂,忍受其他的什么委屈都无所谓。但是他终究太年轻,也太天真了,尚且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恶意,总是会毫无缘由地投向温柔强大之人。
项目的主笔是一个中年男人,自己本身不是美院出身,而是自学出来的,因此画技水平非常一般。出于对自身能力的自卑,他对美院科班出身的年轻人都怀有天然的敌意,尤其是对从不恭维他画技的不见寒,更是百般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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