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倦怠万分,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发觉阿月的额头抵到他的背心。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什么都不会。可是,至少,我希望你可以不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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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大早,宅子里除了鸟鸣,再无杂音。
楼枫秀睡的格外舒畅,这块无主领地,令他头一回感到无比安全。
走到院内,只见灶屋生烟灶屋中,铁锅里沸腾着白粥,阿月却不在。
楼枫秀起身寻摸了一圈,便看见阿月从塌墙外走回来。
进院看见楼枫秀,一只端了瓷盘的手,缓缓往身后背了背。
不消说,肯定又将做坏的菜色,丢去哪藏了起来。
楼枫秀没吭声,默默往灶火底下填了几个地瓜。
烧完粥,扒出地瓜,就是一顿好饭。
二人将堂里桌案抬到院中,阿月盛了粥,楼枫秀端走一碗,放到疯女人窗台前。
好在疯女人还在睡觉,十分安生。
开饭前,楼枫秀忽而张口道“墨价很贵,纸笔砚台每样都贵。”
阿月望了望他,一时不知他言下何意。
“想要支摊代书,要攒本钱。”
“嗯。”
“吃完饭,去街上找活。”楼枫秀端起粥碗,示意谈话结束。
阿月明白看他的意思,旋即露出笑脸道“好啊。”
老杜认识人多,找活计通常是他满大街串出来,脸皮厚着求来的,敲定了内容,再顺带捎上楼枫秀。
譬如倒泔水,砍木柴。
冬天帮婴儿洗尿布,夏天帮农忙收水稻,偶尔帮火并两帮充当门面打架。
当日结算的活不好固定,但楼枫秀从不考虑下一顿饭怎么办。
老杜能找到就带他一起做,有了钱就吃饭,没钱饿上两顿,一旦俩人长时间找不见合适活计,实在挨不住,楼枫秀就会去偷。
楼枫秀决心攒钱,猛然有了目标,心里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好像双脚,终于落到了地面,踩的踏踏实实。
而在此前,都在半空漂浮。
饭后,阿月洗了碗筷,牵上粉粉,与楼枫秀各自出门。
楼枫秀寻了几条街,虽然他工作经验丰富,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什么杂碎零活都会干点。
即便如此,几条街问下来,却惨遭拒绝无数次。
怪只怪在,楼枫秀地痞气质浓厚,长发压着双眼,眼仁漆黑,隐隐绰绰显得锐利,皱起眉头似乎藏着凶狠,看人的眼神比皇上看乞丐还轻蔑。
一副板上钉钉的地痞无赖形象,带着生人勿近的警惕,小孩看见都得吓哭。
这谁敢要,通通不敢收,纷纷摆手。
不得以,他最后上码头兜了一圈风。
码头大半是青龙帮地盘,楼枫秀跟白虎,大概可以说是郎有情妾无意。
但跟青龙帮,那是有着见面都得挨一顿打的过节。
到码头地界都得蒙着脸。
楼枫秀蒙着脸,绕开插着帮派旗帜的船,看到几艘商货。
日头温暖,春日大好,搬货的赤臂,冲商船老板点头哈腰卑微讨好,最终才要得几文钱来。
他也想张口去问问还要不要人,犹豫半天,弯不下来他金贵的腰,张不开口说讨人喜欢的话。
最后也没开口,只能拐了回来。
另一面,阿月虽瞧着清白,形象引人,却也没什么收获,一些临时活计,找人从不张贴告示。
毕竟识字的大多不会干,不识字的也看不懂,大多都是路边找俩闲蛋,做完结账走人。
贴告示的,又都是些正经活,管了他的吃住,得等月余后才结银两。
到那会,说不定楼枫秀就因为抢人钱袋子被当街打死了。
阿月走过一条街,没有如愿找到合适生计,便拐了道,去书斋见那位老伯。
楼枫秀从码头折返,在街头碰见老杜跟二撂子。
两个闲蛋走街窜巷,看样子也没找到什么活计。
于是仨人一块,在街上寻找阿月,找了几条街,既没找到人,也没找到狗。
找不到算是好事,想必阿月得到了活计,正在忙也说不准。
三个闲蛋蹲在街头,挨个放空。
直到半下午,见阿月牵着粉粉,怀里多了几本书,出现在仨人跟前。
“你做完了?”二撂子忙问“你去做什么工啦?”
阿月摇头“我没找到。”
以为是活计结束,原来一样是一无所获。
“那你手指头怎么回事呀?”经二撂子一问,楼枫秀顺他所指,看到阿月抱着书的手指上,裹了几块药纱。
“磨玉石,不小心伤了手。”
“你不是代书吗?难道要换工种?”老杜问。
“学来有趣。”阿月道。
楼枫秀向他带伤的漂亮指尖多看两眼,没说话。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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