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瞿川一把抓住他的手，“陆渊澄跳海？”
&esp;&esp;“对。”戚守诚猛地反握，像个铁箍，“在王家开发的海湾，那里有个悬崖……”
&esp;&esp;“他受了多重的伤？有没有留后遗症？”
&esp;&esp;瞿川站起来，差点把戚守诚拽倒。
&esp;&esp;戚守诚扶着桌沿伸出另一只手来拽他，“在医院躺了几周，回家又休养了一段时间……瞿哥你等等！陆哥不允许我说这些……”
&esp;&esp;“他他妈的都跳海了还怕我知道？”
&esp;&esp;瞿川甩开他，“碰到礁石怎么办？悬崖太高怎么办？王寰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
&esp;&esp;而他竟然就这么像个傻子一样放任王寰在苏镇游走，甚至还挑衅到陆渊澄面前来。
&esp;&esp;瞿川胃里又有蝴蝶在乱撞，他蓦地想要干呕，三天前自己在店里退的那一步就像个笑话，陆渊澄心里会怎么想？
&esp;&esp;“你冷静一点！”戚守诚又拉住他，“陆哥不会希望你知道这些的。”
&esp;&esp;“为什么？”瞿川撑着桌面，“他要瞒着我？”
&esp;&esp;“因为……”
&esp;&esp;这是陆渊澄少年时光中最惨淡的一笔。戚守诚还记得他的姑姑来学校给陆渊澄整理学习资料时的神情，哀愁，眉间凝着消散不掉的悲伤，却还在看到戚守诚缩在楼梯口哭的时候抚上他的肩头。
&esp;&esp;“不是你的错。”
&esp;&esp;江妈妈的手很柔软，捋顺他的额发，“渊澄自愿的，他不会希望你有负担。”
&esp;&esp;怎么可能没有。如何才能没有。
&esp;&esp;十四岁的戚守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那部陆渊澄在夏风中递来的手机，久久没有解锁。
&esp;&esp;这是王寰的手机。
&esp;&esp;如果……只是说如果。
&esp;&esp;戚守诚心脏狂跳，如果这里面有王寰胁迫别人的照片或视频，甚至聊天记录，那他是不是可以……
&esp;&esp;“小诚！”
&esp;&esp;戚寒时在客厅叫他，“你想给那位要探视的同学带些什么？果篮算一个，还有呢？”
&esp;&esp;“那孩子伤得也太重了。”戚寒时慨叹，“起码要缺一个月的课吧？”
&esp;&esp;“小诚，你多帮衬着人家一点。”
&esp;&esp;夏风骤然阴冷，戚守诚想起王寰的手段就没忍住打了个颤，手机脱手摔到地上，他连忙捡起来翻看，长出口气。
&esp;&esp;没有坏。
&esp;&esp;密码是六个八。
&esp;&esp;他想不明白陆渊澄为什么要把这部手机交给自己，难道他早就预料到王寰会让他跳海，怕手机报废？
&esp;&esp;这说不通，完全还有别的方法。
&esp;&esp;除非……
&esp;&esp;戚守诚想到一种可能性，心脏剧烈跳动，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esp;&esp;陆渊澄当面和王寰撕破脸了，把这些东西递交给老师也不会是难事。更何况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这已经完全不是可以包庇为“小打小闹”的事件了。
&esp;&esp;除非这是报复，陆渊澄递交到戚守诚手里的、能给予王寰重重一击的报复。
&esp;&esp;这部带着密码的手机更像是一份陆渊澄送给他的礼物，一种弥补。
&esp;&esp;对过往岁月的每一次漠视的弥补。
&esp;&esp;“可我后来又想到，我虽然可以匿名把这些都递交给校方，但它们不致命，事实上最后王寰只是花钱出国读书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esp;&esp;“陆哥似乎对王寰也抱有一种亏欠感。”
&esp;&esp;“他说自己从王寰那里得了好处就没有资格抱怨，可这是……这是不对的。”
&esp;&esp;“我总觉得陆哥在看待这些问题的时候，想法有些……”
&esp;&esp;戚守诚眉头紧皱，吃力地试图用一个词来描述出陆渊澄当时的状态。
&esp;&esp;“病态。”瞿川冷不丁开口。
&esp;&esp;“没错！”
&esp;&esp;他就像是急于用针对自己的疼痛和伤害来弥补他们，当陆渊澄感到痛苦，他似乎就得以从道德与良心的枷锁之间脱身，重新得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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