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关路远神经衰竭,觉很浅,屋里有白噪音都能让他难以入眠。
&esp;&esp;所以他的卧室两边屋子特地空出来,连仓库都不是,什么也没放,学生们再怎么欠揍,也不会去空房间刺激教授的神经。
&esp;&esp;可现在,其中一间,成了小人鱼的新卧室。
&esp;&esp;关路远平日睡觉必戴耳塞套眼罩,哪怕没声音没光线,缺了这些步骤他也很难睡着。
&esp;&esp;可这一晚,他特地没塞耳塞。
&esp;&esp;于是,不知哪里传来的细微电流音,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esp;&esp;让他格外清醒。
&esp;&esp;是哪里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esp;&esp;好像是隔壁楼邻居的发电机。
&esp;&esp;这个更遥远的,应当是村镇里的工厂吧。
&esp;&esp;关路远戴着眼罩辨认着,直到,在这些细微的响动里,听到些片段的噪音。
&esp;&esp;啪嗒。
&esp;&esp;呜。
&esp;&esp;这回的声音很近,仅一墙之隔。
&esp;&esp;关路远坐起来,摘了眼罩,静静听了会儿。
&esp;&esp;确定隔壁屋再次传来窸窣动静,关路远才掀了被子,起身出门。
&esp;&esp;叩叩。
&esp;&esp;他叩响门扉。
&esp;&esp;里头很快传来小青年清爽的声音,一声疑惑的“嗯?”。
&esp;&esp;“是我。”关路远出声,“我进去了。”
&esp;&esp;“好。”
&esp;&esp;开门,室内无灯。
&esp;&esp;另一侧的小窗透进来月光,勾勒床上一小团蜷着的身体。
&esp;&esp;“闭眼。我开下灯。”关路远说。
&esp;&esp;床上的人似乎照做了,点头轻应一声。
&esp;&esp;灯亮了。
&esp;&esp;光线依旧刺进小人鱼的眼缝,扎得人皱了皱眼皮。
&esp;&esp;长长的睫毛忽闪一下,看起来有点可怜。
&esp;&esp;“怎么还不睡?”关路远声音不自知放轻。
&esp;&esp;小人鱼缓缓睁眼,眼前一片水雾,“我饿。”
&esp;&esp;关路远:“……”
&esp;&esp;是他疏忽了。
&esp;&esp;今天一整天确实没给人喂什么东西。
&esp;&esp;“等我。”
&esp;&esp;“好。”
&esp;&esp;关路远转身进了厨房。
&esp;&esp;万能的关教授,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就是他的厨艺。
&esp;&esp;为了避免喝夹生水,他与附近的食杂店建立了“长期供饮用水合作”,以至于他连基本的烧水技能都没学会。
&esp;&esp;毕竟科考遇到极端状况,为了活下去吃生肉都算幸运,火源和调味料就更是祖上积德的馈赠。
&esp;&esp;所以,关教授在学生们囤在此处的诸多款泡面香肠前,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挑出了袋压缩饼干。
&esp;&esp;他看成分表:麸皮、大麦、米糠……蛋白质、脂肪、维生素……
&esp;&esp;嗯,看起来是合格的鱼饲料。
&esp;&esp;怕噎到小人鱼,他又开了瓶水倒在杯子里,特地掺了点盐。
&esp;&esp;万幸的是,小人鱼很好养活。
&esp;&esp;饼干就着盐水,小青年也不挑,小口小口吃得津津有味。
&esp;&esp;见小人鱼吃得起劲,关路远本该离开,可鬼使神差地,他却拉了条凳子坐在床边,静静观察小人鱼的吃相。
&esp;&esp;深海鱼通常有着锐利的尖牙用以捕食,小人鱼如今却只有一副人类的牙齿,生得平且齐。
&esp;&esp;大概也是用不惯这副牙,小人鱼嗑饼干嗑得很谨慎,小口小口的,嗑下来一点就马上用后牙一下一下地碾。
&esp;&esp;腮帮子就反复地鼓起、放松,鼓起、放松。
&esp;&esp;关路远默默看着,想:
&esp;&esp;如果常雨霖和石巍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大概又要闹腾起来。
&esp;&esp;等小人鱼进食的频率变慢,关路远才适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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