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保护郭公！”
&esp;&esp;“郭公，走吧。”
&esp;&esp;郭子仪周围的将领们如今都是在仆固怀恩麾下，不愿相搏，只好挡在郭子仪面前，不停往后退，同时嘴里劝说不已。
&esp;&esp;“郭公就回朝劝天子一句吧，当初将军是受你的命来朔方，谁料到忠王不是真命天子，将军也委屈，求的不多，不过是求朝廷一个封赏。”
&esp;&esp;“郭公你也知道将军的为人……”
&esp;&esp;“都让开。”
&esp;&esp;郭子仪虽老迈，被这么多人推着，却是岿然不动，反而一伸手就拨开了眼前的将领。
&esp;&esp;他随手就抽出一柄刀来，看向仆固怀恩，平静地吐出一个字。
&esp;&esp;“来。”
&esp;&esp;很早以前，仆固怀恩就在郭子仪的麾下了。
&esp;&esp;那时他深受郭子仪的照顾，也非常崇敬仰慕郭子仪，那时他一颗赤胆忠心，深盼着能为大唐建功立业，至今，他也不觉得是自己变了。
&esp;&esp;变了的是大唐。
&esp;&esp;大唐辜负了他，外姓天子对他有偏见，而郭子仪站到了外姓天子那一边，那就一战罢了。
&esp;&esp;“郭公，得罪了！”
&esp;&esp;仆固怀恩大喊了一声，挥刀。
&esp;&esp;他心里的无数不满，似乎也随着这声喊倾泻而出，化为刀势，向郭子仪袭去。
&esp;&esp;也在这一瞬间，仆固怀恩那颗原本被怨气填满的心忽然空了许多，脑海深处，意识到随着这一刀，自己定然也有所失去。
&esp;&esp;“当。”
&esp;&esp;两柄刀相交，郭子仪轻描淡写地挡下了仆固怀恩蓄着满腔愤懑的一击，顺势一劈，刀势贯下，径直砍在仆固怀恩手上。
&esp;&esp;“啊！”
&esp;&esp;痛叫声起，三指手指掉落在地，跳动了几下，接着是“咣啷”声响，仆固怀恩握不住刀，刀跟着掉在地上。
&esp;&esp;交手的瞬间，他心虚了。
&esp;&esp;到最后，他的不甘、怨恨，终究是没有完全压住他对昔日主帅的敬畏。
&esp;&esp;“收手吧。”郭子仪道：“还来得及，朝廷会既往不咎，让你在长安安度晚年。”
&esp;&esp;“杀！”
&esp;&esp;见了血，仆固怀恩的心腹手下们终于上前来护卫，也终于敢跟郭子仪交手。
&esp;&esp;之后，更加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仆固怀恩从军营里调动的人手也到了。
&esp;&esp;其实他不需要亲自上前，让手下们纠结一阵子之后，总能杀掉郭子仪的……虽然解决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郭子仪身上。
&esp;&esp;“都住手。”
&esp;&esp;混乱之中，众人都没听到大堂后面有人在呼喊。
&esp;&esp;那是一个老妪的声音，直到她连着又喊了好几遍，才有人听到。
&esp;&esp;“节帅，老夫人出来了。”
&esp;&esp;仆固怀恩扭头看了眼，当即道：“送她进去。”
&esp;&esp;下一刻，他瞳孔忽然一缩，只见他阿娘竟是拿起一柄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esp;&esp;“我儿，让他们都住手。”
&esp;&esp;“住手！”
&esp;&esp;仆固怀恩大吼了一声，盯着他阿娘，渐渐气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喊道：“阿娘你为什么要这样？！这件事错的明明是朝廷！”
&esp;&esp;“仆固一族的祖先在天可汗面前起过誓，不可背叛大唐。”
&esp;&esp;“我怎么背叛大唐了？我就没想过要叛。”仆固怀恩一指郭子仪，道：“是他让我襄助忠王的，忠王让我嫁女到回纥，我二话不说就把女儿嫁出去！结果呢？长安天子疑我，回纥一分裂，唐廷首先猜忌的人是谁？我啊！到现在，我要的只是给子孙后代一个保障，这是我欠他们的，你是我阿娘，你怎么能站在别人那边。”
&esp;&esp;“我是你阿娘，所以知道你是个死脑筋。儿啊，世上的事，哪有那么一是一，二是二的。是非曲直，有直就有曲……”
&esp;&esp;“阿娘你休说这些！”
&esp;&esp;仆固怀恩一挥手，断指上的血飞溅而出，也溅到他阿娘脸上，溅到仆固玚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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