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偷偷往堂中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那气氛竟真是渐渐和谐起来。
&esp;&esp;她不由觉得真是奇怪,他分明是个好钻营的上进鬼,待人却淡泊平和,丝毫不见戾气,竟是一个少年人能修到的境界?
&esp;&esp;若是他也能与阿爷这般和好……只怕是不行的,阿爷的心胸比咸宜公主还要狭隘很多很多。
&esp;&esp;正想得出神,薛白已从堂中走了出来,奇怪的是,咸宜公主夫妇还在堂上有些发愣,稍失待客之理。
&esp;&esp;“走吧。”
&esp;&esp;“你们谈得如何?”
&esp;&esp;“我与他们交了朋友,多谢你引见。”
&esp;&esp;“朋友之间,何必客气?”
&esp;&esp;李腾空早已准备好了应答,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薛白一眼,因他轻松的语气,心情忽晴朗了些。
&esp;&esp;两人出了别馆,鬼使神差地,她没忍住,还是拿话点他。
&esp;&esp;“说来,季兰子可喜欢你的词句了。”
&esp;&esp;“她爱好文学。”薛白随口应着,说到这个,他心思回到了戏曲上,喃喃道:“我近来在想,若让崔莺莺嫁了一庸人,张生中状元成了高官,将她抢回来……圣人才会喜欢这出戏吧?”
&esp;&esp;“不可以!”
&esp;&esp;李腾空当即不顾那恬淡的道家风范,坚决阻拦道:“崔莺莺一定一定不能嫁给旁人。”
&esp;&esp;“是吗?你觉得圣人不喜?”
&esp;&esp;“崔莺莺心里只有张生,便只嫁张生,定是宁死不嫁旁人的!”
&esp;&esp;薛白目光看去,见到的是一双纯净又坚定的眼睛,不掺杂半点世俗的杂念。
&esp;&esp;他默然了片刻,最后“哦”了一声。
&esp;&esp;李腾空有些固执,再次确定道:“你不会乱改吧?”
&esp;&esp;“好。”
&esp;&esp;这上进鬼这般干脆就答应了,反倒让李腾空愣了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懊悔自己方才太激动了,倒显得太过在意……慢着,他莫非是在试探自己的心意?
&esp;&esp;他竟也想与女冠相好?未免太轻浮了吧。
&esp;&esp;这般念头一起,她既不知这猜测是真的还是假的,气氛略有些尴尬。
&esp;&esp;两人一路走过宗圣观,竟是都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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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待薛白与李腾空离开别馆,杨洄看着他们的背影,向李娘叹道:“你这个闺中好友,未曾真将你视为好友。”
&esp;&esp;“我就知道。”
&esp;&esp;“哥奴也未曾真心想扶十八郎为储。”
&esp;&esp;“我们怎么办?”
&esp;&esp;杨洄沉吟道:“不急,莫再轻举妄动,为旁人利用。”
&esp;&esp;“他说东宫安插了人手在右相身边,李亨有这般能耐?”
&esp;&esp;“嗯,看似恭孝懦弱,实则从不肯吃亏。争了这么多年,等他一登位,必对我们下手……”
&esp;&esp;李娘还在迷茫,有宫人上前低声禀道:“公主,宫苑监又来人了。”
&esp;&esp;“我还见他们吗?”李娘看向杨洄。
&esp;&esp;“见见无妨。”
&esp;&esp;杨洄起身,独自转到后院,招过一个老宦官。
&esp;&esp;“武酉,你随我来。”
&esp;&esp;“喏。”
&esp;&esp;两个走过无人的长廊,杨洄停下脚步,问道:“看清楚了?是他吗?”
&esp;&esp;“是。”武酉低声道:“是他。”
&esp;&esp;杨洄听出他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似乎有些许惊恐之意,皱了皱眉,问道:“承认了?是你没掐死他?”
&esp;&esp;“老奴尽全力掐了……”
&esp;&esp;“你还想骗我!”杨洄突然发怒,一把掐住这个宦官的脖子,叱道:“今日他所言你都听到了?当时你可是故意放他一马?他可是说了,我们是故意放他的!”
&esp;&esp;“驸马……驸马误会老奴了……”
&esp;&esp;“说!你为何没能掐死他?敢不说,我杀了你!”
&esp;&esp;“老奴真的使劲掐了……他他他……他临死前问老奴既然姓武,可知道贞顺皇后如何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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