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奇怪说,前头不是还讲,活动要一直办下去嘛,哪能说结束就结束。玉宝说,对不起。韩红霞忙笑说,这样正好,天太热了,每周一趟,从苏州河到巨鹿路小菜场,来回三个钟头,确实也让人吃不消。玉宝不语,韩红霞说,作啥闷闷不乐,讲出来好受些。
玉宝也需倾诉,将前因后果细讲一遍。韩红霞听得眉头紧皱,玉宝说,我工作不开心,不做吧,成了无业游民,姐姐姐夫上有老,下有小,挣扎在生活线上的人,不可能再来养我,我手里没有积蓄,也无处可去,只得硬起头皮继续做,简直度日如年。
玉宝吃口白开水,无奈说,如今就算想嫁人,也嫁不出去了。韩红霞说,为啥。玉宝说,王家放出话来,看啥人家敢娶我。要娶我,先还掉八百块礼金,否则,大家一道没好日节过。王家背后有马主任撑腰,更不得了。现在的人,老百姓思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相亲娶新妇,本是一桩喜乐,谁愿意羊肉还未吃,先空惹一身膻。
韩红霞生气说,太过份了。为啥不报警。玉宝说,我去咨询过,只能帮忙调解,立案立不了。但调解也有问题,一旦答应赔出钱来,不管赔偿多少,侪做实了我们拿钱不还的行为。名声臭了,林家一家门,在同福里街坊邻居面前,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韩红霞说,是呀,哪能做呢,我也想不出好办法。玉宝眼眶泛红说,我想回新疆去,一了百了。韩红霞说,玉宝的组织关系,已经转到上海,和那边断的一干二净,还回去做啥呢,十年的苦日节,还没过够么,就算回去,从前认识的朋友或同事,调的调,转的转,老早走的差不多了,满眼陌生,再重新开始,啥人晓等待在前面的、是吉还是祸。
玉宝眼泪流下来。韩红霞说,最起码,在这里,还有亲人,有朋友,遇到再大的困难,不要总想逃避,而是要积极去面对。
玉宝哽噎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啥办法,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作者的话:一个:礼金八百块在这里将成为罗生门,没有答案,答案在各位读者的心中。或许以后会有个答案,或许就不会有了。二个: 铺垫差不多了,预告一下,下章潘老大开始粉墨登场,以后戏份日益加重。
难说
韩红霞安慰说,天无绝人之路,不要着急,先忍忍,总归有办法的。玉宝默然。
吕强敲敲门板说,出来吃早饭。玉宝说,我吃过了。吕强说,我烧了皮蛋瘦肉粥,随便吃一点。韩红霞挽住玉宝胳臂,走出房间,台子上摆着大饼油条,两碟咸菜,一钢盅锅粥。三人围桌而坐,韩红霞盛粥。粥很烫,边说话,边慢慢吃。
刘文鹏从外面回来,笑着招呼,阿哥,阿姐,玉宝也来啦。玉宝说,长远不见。刘文鹏拉过身后的女子,笑着说,这是我女朋友,小叶。玉宝定睛一看,心怦怦跳,韩红霞说,过来吃早饭,一道吃。刘文鹏说,还是不打扰了。小叶一声不响。吕强说,过来吃呀,皮蛋瘦肉粥,我难板烧烧,能吃到是福气。立起身,打开五斗橱,拿来两副碗筷。
刘文鹏拉小叶坐下,笑着说,那我俩就不客气了。韩红霞盛粥,笑说,客气啥呀。把一碗摆到小叶面前,小叶蚊子声音说,谢谢。玉宝暗自打量小叶,在管理室里,看到过小叶照片,黑白一寸,此时跟本人对比,有些像,又有些不像。玉宝拿不稳,是否是面前人,试探性问,小叶全名叫啥。刘文鹏说,叶楣。叶子的叶,门楣的楣。玉宝心底有数了。
刘文鹏赞说,这粥霞气好吃,小叶,好吃吧。小叶说,好吃。低着头,吹粥的呼气,将额前流海丝丝拨动。韩红霞说,小叶,吃根油条。小叶接过说,谢谢,油条扯分两根,给刘文鹏一根。
刘文鹏说,玉宝在巨鹿路小菜场工作,是吧。玉宝说,是。刘文鹏说,听说做的蛮好。玉宝说,马马虎虎。吕强说,谦虚啥,玉宝聪明、能力也强。菜场的人侪服气,吴坤,管理室主任,看到玉宝也要退让三分。小叶面色发白,神情惶恐,没人注意。
玉宝说,阿哥不要提了,我现在是,过时的凤凰不如鸡。吕强说,为啥。玉宝不语,韩红霞瞪眼说,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叶忽然饭碗一推,急促说,我想起我还有事体,先走一步。矮凳拉开,转身就跑。玉宝四人怔住,刘文鹏连忙放下碗筷,追跟过去。吕强说,我讲啥了,一个个反应过度。韩红霞说,废话太多,一刻不消停。吕强想想不放心,起身说,我去看看,万一俩人吵起来,我好当中调停。骑上自行车也走了。
玉宝说,阿哥热心人。韩红霞说,平常辰光我们讲话,只要小叶在,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讲错一句,就这样腔调。脾气古怪,多愁善感,像林妹妹。看书里觉得可爱,出现在现实里,真个吃不消。也就刘文鹏,能忍受小叶的作劲。
玉宝没响。但临别前还是没摒住,把吴坤和叶楣的事体,简短讲把韩红霞听。韩红霞直跺脚说,原来这里厢还有桩风月官司。小叶可怜又要恨。最无辜是刘文鹏,全然不知情,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管。玉宝说,阿姐想哪能。韩红霞说,这种事体不好隐瞒,刘文鹏必须知情。至于知情后,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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