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特别甘美的曼陀罗果实。
一句粗鲁的玩笑。
一个用力的拥抱。
凛冬降临时,一窝暖和的杂草,一堆尚未熄灭的篝火,一条香气扑鼻的烤鱼。
就是这些如同尘埃般卑微的记忆。
支撑着鼠民叛军们,努力生活和战斗,直到他们像是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死去。
我无法理解。
然而,似乎受到了圣女的蛊惑,我也想起来,在我如同永夜般黑暗的生命中,也并非没有如星辰般闪耀的瞬间。
我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朋友。
是抓牙虫和斗牙虫的高手。
每当我们一起蜷缩在古墓深处,阴暗潮湿的淤泥里面,主人看不到的地方时。
他就会怂恿我到处去抓牙虫。
他抓到的牙虫,两颗高高翘起的大牙,又大又锋利,每次都能把别人的牙虫咬得头破血流,帮我们赢来了不知道多少曼陀罗果实。
当然,这个朋友早就死了。
掉进陷阱,被戳得肠穿肚烂,千疮百孔。
就像别的朋友一样。
但我永远都忘不了,他曾经抓到的那只好像酋长一样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大牙虫。
还有他挥舞着那只大牙虫时,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甚至,只是想到他的笑容。
我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忽然间,我不那么想死了。
或许,“圣女”在临死前,真的往我的脑子里,植入了某种东西。
植入了……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可惜,光有动力和意义是不够的。
荣耀纪元已经降临。
杀气腾腾的号角和热血沸腾的战吼,响彻了图兰河两岸的每一个角落。
五大氏族、各个附庸部落、鼠民仆兵和奴兵……统统动员起来,将图兰泽变成了一座大军营。
黄金氏族的大酋长,狮族至强者“毁灭号角”,在五族争锋中力挫群雄,理所当然地登上了“战争酋长”的宝座,成为了图兰大军的最高统帅。
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战争的爆发。
似乎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我以炮灰的身份,在圣光照耀下,毫无意义地死去。
就在我准备认命的时候。
图兰泽的南部,笼罩獠牙山脉整整一个繁荣纪元的迷雾,突然烟消云散。
从獠牙山脉的深处,走出了一群黑发黑眸,自称“地球人”的怪家伙。
獠牙山脉高耸入云,几十座山峰的高度都超过万臂,又被湍急的水流冲刷得直上直下,光滑如镜,还有狂风、暴雨和雷霆,缭绕整条山脉,终日肆虐不息,就算雷电氏族的鹰隼强者,都极难逾越獠牙之巅,就算图兰人赖以生存的曼陀罗树,也无法将它的根须,一路延伸到獠牙山脉的深处。
更何况,这个世界最丰饶的地方,始终都是图兰泽北面的圣光之地。
圣光神殿矗立在大地中央,囊括了绝大部分的资源,越往大陆四周,资源就越贫瘠。
图兰泽的土地,原本就不如圣光之地那么肥沃。
更往南的獠牙山脉深处,自然更加险恶和贫瘠。
至于穿过獠牙山脉再一路向南,就会抵达波涛汹涌的大海,更不存在图兰兽人的生存空间。
所以,近万年来,兽人勇士们的獠牙、利爪和刀剑,一直都指向丰饶和繁荣的北方。
没有哪个傻瓜愿意吃力不讨好,去征服獠牙山脉。
就算上个繁荣纪元之前,獠牙山脉突然被迷雾笼罩,环绕整条山脉的狂风、暴雨和雷霆都变得更加暴烈,变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也没有被粗枝大叶的图兰兽人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从图兰泽的背后,会突然冒出来一座比赤金城更加庞大的超级城市呢?
第一次亲密接触
一开始,包括战争酋长“毁灭号角”在内的兽人强者们,并没有把地球人放在心上。
虽然这些黑发黑眸的家伙看起来既神秘又古怪。
但这片天地间原本就生活着千奇百怪,形貌和风俗迥异的众多种族。
死亡沙漠中永远守护着古墓的巫妖。
极北苔原上能够啃噬冰雪,呼吸风暴的冰霜蛮族。
拥有两个脑袋和三条手臂的双头巨魔。
生存在永夜深渊中,在黑暗里无所不能,却会被阳光灼伤甚至烧死的深渊魔族。
图兰兽人已经和太多异族打过交道。
和其中大部分人,相处都还算愉快。
万一在野外遭遇,为了夺取生存资源,小规模冲突自然不可避免。
却从未爆发过旷日持久的大规模战争。
一方面因为彼此的栖息地相去甚远,想要跋山涉水进攻对方并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所有生活在穷山恶水,资源贫瘠之地的异族,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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