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城池,没用半根曼陀罗木做支撑,全是用黑色的山岩,白色的骸骨和红色的矿石,垒砌得结结实实,看上去,就连雷霆的震怒,都无法将它轰跨。
最低矮的房屋,也有足足四五层高,在它后面,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最高处,仿造圣山的样子,建造的超巨型祭坛,至少有十层,不,二十层,不,三十层叶子家的棚屋那么高。
三十层!
若非祖灵的祝福和图腾之力的加持,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用一根曼陀罗木的房屋,能垒砌到三十层的高度!
这片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场景,就像烧红的烙铁,几乎要烙平深深镌刻在叶子脑海中,妈妈被烧死,安嘉被掳走的画面。
他几乎要放下仇恨,相信妈妈和哥哥的死,还有半山村的毁灭,都是神圣的祖灵,不可违逆的意志。
图兰人的法则。
强大,就是正确。
血蹄大军和黑角城是如此强大。
他们所做的一切,包括毁灭半山村,当然也是正确,甚至是正义的。
更何况,断角牛头武士还为哥哥进行了赐血仪式,给予了他最荣耀的想法,对吧?
不,不对。
有哪里不对!
叶子的犬齿深深嵌入嘴唇,用刺痛和鲜血,苦苦对抗这种想法。
却有不少鼠民俘虏,已经坚持不住。
在血蹄大军和黑角城的气势碾压下,他们的复仇之心荡然无存。
往昔种种,都随着付之一炬的家乡,烟消云散。
现在,他们只想像一个真正的图兰勇士那样,去杀戮,去掠夺,去焚烧,去毁灭一切!
“让我加入血蹄氏族吧!
“我通过了荆棘丛林和野牛瀑布的考验!
“我饿了三天三夜,却还有足够的力气,能撞断一棵曼陀罗树!
“我能帮老爷们砸碎一切敌人的头颅,无论是黄金氏族,雷电氏族,还是信奉圣光的蛮子,杀,统统杀光,杀杀杀杀杀杀!”
前方一名身高超过三臂,格外强壮的鼠民俘虏,忽然如疯似魔地呐喊起来。
他拼命挣扎,不小心撞到了押送自己的牛头人。
牛头人自然岿然不动。
但俘虏尾巴上的血污和淤泥,却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脸上。
或许是回到黑角城,心情比较放松的缘故,牛头人竟然没有恼怒,反而咧嘴笑起来。
“好,只要你能挨过这一拳,就有资格成为我的仆兵!”
牛头人用两根手指拧断了束缚鼠民俘虏的牛筋绳索,示意俘虏做好准备。
更多血蹄武士兴致勃勃地围拢上来,吆五喝六地再次下注。
“五步!”
“七步!”
“我看他不行,太瘦弱了,最多坚持三步!”
他们说着俘虏们听不懂的话,甩出一串串用图腾兽骸骨打磨而成的钱串子。
最强壮的鼠民俘虏深吸一口气,双目圆睁,胸膛像是风箱一样鼓胀起来,变得如盾牌般坚固。
他硬憋着一口气,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示意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牛头人:“来吧!”
牛头人喷了个响鼻。
也不蓄力,松松垮垮,随手一拳,貌似轻飘飘落到鼠民俘虏的胸口。
鼠民俘虏先是满脸震惊,没想到这一拳会这么不痛不痒。
随即欣喜若狂,认定自己已经成为黑角城和血蹄大军的一员。
他转过身,张开双臂,朝叶子等俘虏们走来。
一步,两步。
“光荣啊,血蹄——”
刚刚跨出第三步,话才说了半截,这个鼠民俘虏的胸膛就继续膨胀。
伴随“噼噼啪啪”的骨骼爆裂声,他的上半身就像火山爆发般,整个儿炸裂开来,鲜血和稀烂如泥的内脏,染红了七八臂范围内的大地。
血蹄武士们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没用,竟然连三步都没坚持住,输个精光的家伙,纷纷朝仍旧戳着的半截残尸,喝起倒彩来。
“笨蛋,想活着加入血蹄氏族,可没这么容易。”
叶子身后的伙伴,小声嘀咕起来。
他告诉叶子,现在战争还没完全爆发,五大氏族仍在招兵买马和磨刀霍霍,是不需要那么多鼠民来充当炮灰的。
鼠民被“征召”到黑角城,主要是来打铁、挖矿,筑路,修城,运粮,承担最辛苦的劳作。
按照以往荣耀纪元的经验,一百个鼠民,至少有七十个会在战争准备阶段,活活累死。
但“累死”这么不光彩的死法,是不可能有资格,被赐予氏族之血的。
“无论打铁、挖矿还是修桥铺路,都不可能加入血蹄氏族。”
伙伴说,“我们想要摆脱鼠民的身份,只有一条路——进入角斗场!
“虽然我们没资格成为真正的角斗士,顶多只是角斗场上的消耗品,是最尊贵的角斗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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