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迭浪,波涛竞逐,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汇聚之处,激冲曲洄的水流在水面上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涡,波汹浪险之处,却有一方竹筏子如落叶般在江上随波逐流,但任涡流暗涌,竹筏却始终如履平地。
筏子上连带艄公一共五人,乃是素妙音领着应飞扬、天女凌心、许听弦三个后辈。
而船头,撑筏老者屈膝站定,手撑竹桨,察看躲避着涡流,身形随着筏子起伏摇晃,脚下却如生根一般,与这筏子浑如一体,应飞扬不禁赞道:“扁舟一叶,凌越万重,老人家好本事!”
艄公自得道:“那自然得喽,非是自夸,小老儿已在这江上讨了三十年的饭碗,哪里有什么暗流礁石,小老儿比自己掌纹还要清楚哩!换了其他后生娃子,那都没胆量也没本事接这活,客人们选我的筏子,那可选对了。”
旁边许听弦闻言笑道:“你这老儿,给顶高帽,你就真敢配上官服审案升堂,方才渡口上,争抢生意的后生可分明不少!”
艄公被戳穿,却不服道:“那也就是这些年景的事,过往这三江汇合处水势凶猛,一个不小心便会舟毁人亡,还多亏了海通大师四处化缘,酬金造了前头的凌云大佛像,镇压水脉,为民乞佑,才把这条水路驯得温顺些,不然,水上这口饭,还真得拿命讨!”
顺着艄公示意方向望去,便见岷江南岸一座高山峰峦错落,翠木葱茏。其中一面临江而立的崖壁尤其引人注目,整片山壁经由人工雕琢,庞然巨筑雏态尽显,竟是一尊硕大无匹的石佛。
应飞扬见那大佛高有三十七丈余,头与山齐,足踏大江,双手扶膝,凿峭壁而坐,肩膀之下尚未完工,但能窥出轮廓,肩膀以上已然栩栩如生。佛像端严殊特,气度雍容,巍峨高耸,让人见之顿感渺小。
应飞扬虽早有耳闻,但此番初见,心神一时也为之所夺。随后撇撇嘴,丝毫不顾及身边就是两个佛门中人道:“不过建一大些的佛像,就能平定水患,哪有这般神奇?”
天女凌心却道:“平定水患,乃是此地居民所望,当年海通禅师为了筹金造佛,四处化斋,费尽心力,可开凿之日,可谓万众瞩目,奔走相告,可嘉州的一名郡吏竟趁机刁难,声称要收取督造费用,大师却说:‘自目可剜,佛财难得。’那恶吏不信道:‘你若当真自剜眼珠,我们便不取佛财。”海通大师听罢当即取刀自抉其目,捧盘送到那恶吏面前,把他吓得再也不敢来捣乱生事,工匠受到鼓舞,万夫竟力,千锤竟发,一凿一记,都是包含海通大师和两岸百姓心愿,此佛既是众生愿力的凝聚,自然有镇水伏波的神通。”
艄公眉开眼笑道:“还是这仙女般的姑娘说的有理,举头三尺有神佛,后生仔说话可不能没分寸,就在前些日子,这凌云山大佛还显灵了呢!”
应飞扬一挑眉,问道:“哦?老人家也听说过?”
“什么叫听说过?小老儿那可是亲眼看到的!”艄公一吹胡子,炫耀般道:“那日我撑船正经过这大佛下面,忽然就见头顶明晃晃的,就跟水面上又升起一太阳似的,抬头一看,你猜怎得?那大佛还真就显灵了,大佛心脏位置,不停的闪着金光哩!”
“果然传言非虚!”应飞扬与船上几人对望后,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道。
艄公道:“看样子几位也是听了传闻来这看热闹的,这热闹怕是看不成了,现在异象已经消失,而大佛被一帮强人占了,不许其他人靠近!”
“强人?”素妙音眉头一皱。
艄公点头道:“不错,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公子,领着一群水灵灵,脆生生的姑娘家,不知怎的学着别人占山为王的,把整个凌云山霸占了,可真是造孽哟!”
“强人?”应飞扬心中暗笑,强是够强,不过不是人,而是妖,而且还是当世的妖王!
眼前凌云山大佛乃开元元年由海通禅师募集钱财雕凿,但直至海通大师圆寂,工事也未能完成,如今暂处于荒置期,而应飞扬他们此行目标,也正是这凌云大佛。
真正的天书岩现世,天书宿主皆生有感应,在加上已有风传,前几日大佛心窍位置忽生昊光,璀璨夺目,已可断定天书岩便是在大佛心窍洞中。
但比起泰山,真正天书岩现世的蜀中,对正道而言真是公平的没什么地利可言。
昆仑山乃是尘世与通天道的通道,六道恶灭占据昆仑山后,理论上来说可以在尘世和通天道内两线兴战。
但正邪双方却都不约而同的把战线都放置在通天道内。原因便在于,在尘世中,无论是正道欲攻上昆仑,还是昆仑欲并进中原,都隔着一个蜀中,而蜀中,恰恰是孔雀公子公子翎的地盘。
公子翎志不在裂土分疆,只划了锦屏山庄方圆十里左右算作自己的地盘,与其他三个各自割据一方的妖王比,他的地盘不过是弹丸之地,却这不代表公子翎没有领地意识。恰相反,天下虽大,他只取一隅,只要一隅,但谁在他的一隅之地内兴风作浪,他会将兴风作浪者与风浪一并弥平……
所以正邪双方都避开在蜀中交锋,毕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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