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大吵起来。
颜心听着他们分歧。她似冰火两重天,一边是景元钊用力握紧她的手,她的身体滚烫;一边是听张家兄弟吵架,她心口冰凉。
她的脑子快要错乱。
“两位!”颜心突然出声,声音高且尖锐。
张氏兄弟没提防,被她这个声音吓一跳,都看向她。
“两位,有价值的是景少帅这个人质。兄弟再争执,回家去争。这是七贝勒的地盘,你们也想做人质吗?”颜心安静说。
张家兄弟:“……”
张知回头看向他兄长:“先撤,回家再说?”
张林广狠狠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先回去。”
张知:“去撬锁。”
颜心和张知找到了密道;而张林广黄雀在后,他是跟踪张知和颜心找到此处来的。
门打开,颜心挤开张家的副官,进入室内。
景元钊一直坐在地上的
她跪下去,死死抱着景元钊。
他瘦了点,身上微凉,不像颜心认识的那个小太阳。
暗无天日的地牢,吸走了他身上的光热。
万幸的是,他身上、脸上没有很明显的伤痕。
“……景少帅,你能走吗?”张知稍后进来,问他。
景元钊摇摇头:“走不了,我废了。我的腿已经不听使唤。”
张知诧异。
颜心:“叫人来搀扶他。需要白霜吗?”
她看向景元钊的眼睛。
这个对视,他明亮深邃的眸中,浮上一层水雾。
颜心撇开眼。
没到哭的时候。
不能哭。
“你的女佣没副官有力气。”张知说。
他们来得悄无声息,离开也悄无声息。
七贝勒那边的人,大概只是在这个井口留一个后门,密道入口跟万国饭店有关,不是在这里。
这里留了七八个人看守,故而没人巡查。
众人悄悄回到了帅府,景元钊被安排到了张家后花园的一处宅子。
宅子雅致、清净,家具摆设簇新。
“二少,你们兄弟自己去讨论,我们不会逃离。至少,我们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颜心说,“现在能否让我们独处?”
张知深深看向她:“颜小姐,别冒险。”
“我和我未婚夫的命,加起来比你的贵。你怕我冒险?我比你怕死。”颜心说。
张知点头。
颜心又说:“处理好你哥哥。景少帅是七贝勒抓的人质。你们手里有人,却不需要得罪景家,恶人永远只是七贝勒,与你们无关。只需要你们善待我和景少帅,景家永远都是张氏的盟友。”
手里有王牌,却不需要承担压力。
让七贝勒背上所有的黑锅,张家坐收利益,这是多好的事。
张知笑了笑:“你很厉害,颜小姐。”
“我要你保证,给我未婚夫最好的条件。还有,他的腿废了,我需要药。这两点,请一定替我办好。”颜心说。
张知:“你放心。”
又说,“能被景家承认的准少夫人,你果然是有能耐的。”
颜心没有继续和他废话,转身进了屋子。
景元钊冲她笑。
梨涡深深,笑容灼灼,似初见时那样深情满满望着她。
“你的腿,我看看……”
“珠珠儿,我需要洗漱。”他笑道,“我一身脏乱。”
“没关系。”
“有关系,我想吻你。”他道。
颜心被这句话击中,冷静与理智都荡然无存。她的唇在抖、腿也在抖,扑上去死死抱住他,吻住了他的唇。
腰被他揽住,他让她坐在怀里,回应着她的亲吻。
撕裂般的吻,微微带着一点疼痛,混合着眼泪。
松开时,景元钊双目赤红,他眼中的泪似禁不住滚落。
颜心也不停哭,哭得无声又沉重。
景元钊一把将她搂紧:“珠珠儿,珠珠儿!”
我不是做梦,颜心想。
梦里没有这样结实得有点疼痛的拥抱、没有这样滚烫的泪,也没如此炙热的呼吸。
不是梦。
这是景元钊。
快十个月了。
将近三百个日夜,每一夜都在凌迟她。她夜里崩溃,白天还需要整顿自己的破碎,去办差、去安抚夫人,去支撑生活。
“珠珠儿,我找到了你!”他的情绪,比颜心更复杂,泣不成声搂紧着她,“珠珠儿,我没有弄丢你!”
颜心没听懂这话。
是他失踪了,是颜心弄丢了他。
“珠珠儿,我该死!”景元钊哽咽难出声,“我该死,我眼瞎心盲。我怎么弥补你、怎么才能对你好,珠珠儿?”
颜心听到这里,听出了他的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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