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终于把歌写完啦!我自己写的歌!好开心!”“马上要表演了!好紧张!”“今天学校食堂的饭很难吃,没有吃饱。”似乎是可能觉得他并不会看私信,容初把他这儿当成树洞了。陆竭也没回复过。直到有一天晚上,容初发的私信变成了: “怎么办,弟弟一直在发烧。”容初坐在医院里,看着不断滴落的点滴。容星已经睡着了,容元回家了,容初今天没来得及去练习就直接来了医院。容星已经烧了几天,没有退烧的迹象,医院的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容初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去学校上课的时候精神都恍惚了。孟一舟问了他好几次要不要请假休息,都被他拒绝了。见他这么反常,孟一舟忍不住问: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容初下意识地否认, “没有啦,只是想到后天就要表演了,昨晚精神太亢奋了没睡着。”他不喜欢把家里的事情告诉给别人听。就算是孟一舟和江竹他也没讲过,怕被他们同情,也怕连累到他们。孟一舟看起来是信了,笑着说: “你又不是第一次表演。”容初半眯着眼, “你不懂!每一次都是崭新的机会,都要认真对待啦。”在对音乐这件事上,容初抱有绝对的认真。孟一舟也很喜欢音乐,他甚至想好,以后和容初考一所大学的话,他们可以组建一个乐队。容初说完,就趴在桌上补了会儿觉,也没发现孟一舟一直在看着自己。白天在学校补觉后,容初精神好许多,借口晚上家里有事后,容初又鸽了今天的练习,提前回了家。容星还在住院,容初得回家给他做了饭带过去。不过意外是的,今天到家的时候容元居然在家。容初背着吉他,路过客厅的时候脚步一顿。容元就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他,也没说话,但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好。容初也没有在意。容元一直都是这样的,容初小的时候,容元就不喜欢他,觉得他太闹腾,后来离婚了,容元管都懒得管他,偶尔跟他说话,都是骂他几句。容初已经习惯了容元这副模样。不过今天,破天荒的,容元喊住了他, “容星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容初还没来得及问怎么样,容元就突然起身,一把拽过容初背上的吉他,容元力气很大,把容初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容元也没管他,冷笑了声, “都他妈怪你!你知道容星生了多严重的病吗?!就是因为你!学什么音乐!没用的东西!”容元看起来很生气,容初都已经有些懵了,他愣愣地问: “容星生什么病了?”容元却压根不理他,而是把他的吉他从盒子里拿出来,像是为了发泄怒火一样,容元举起吉他——容初还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阻止他。砰的一声。容初用生活费攒钱买的吉他,摔在了地上,变成了四分五裂。耳边容元还在骂他。骂他不该学音乐,骂他都是因为他容星才会生病。容初却什么都没听进去,他蹲在地上,捡起吉他的碎片。容元也没管他,似乎完全就是为了责骂他,为了责怪他,骂完以后,容元就摔门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医院照顾容星了。但他把医院的单子落在了沙发上。容初捡完吉他,神色平静地拿起了那张单子。看见最终诊断的时候,容初脑子里有一根弦,突然崩断了。但他依然很冷静。冷静地处理好了坏掉的吉他。他现在的钱肯定买不起吉他了,以后的钱肯定也买不起了,因为容星肯定需要治病,治病要花很多钱。他跟容星的生活费,来自于离婚后再也没有来看过他们一眼的母亲,容星不知道容元每天在外面干什么。但他知道容星要治病,光是那么点钱肯定不够。而且明天就要表演了,但他的吉他坏掉了,他只能去外面借一把。
他不想影响自己和孟一舟练习了好久的节目。在沙发面前蹲了一会儿,容初起身去厨房,给容星准备晚饭。这回他没有唱歌。突然就不想唱了。音乐是没有用的。第二天学校因为有活动,集体停课一整天,班级和班级可以混坐,但实验班不可以,实验班还在教室苦逼地上课。江竹没法看节目,拜托容初给自己录视频。容初扯了扯嘴角,点头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江竹总觉得容初今天怪怪的。话好像比平时少了很多。不只是江竹,孟一舟也发现了。孟一舟视线落在容初背着的吉他上。容初一向很宝贝自己的吉他,哪怕用得时间久了,容初的吉他也还是像新的一样。但今天背的吉他却有磨损的迹象,不像是容初自己的。孟一舟自然问了,但容初像个没事人一样否认了他。明显不想告诉他。因为江竹的拜托,容初录了好一会儿的节目,到自己的上台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了,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举着手机太累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上台前,容初看着孟一舟,弯了弯眉眼, “好好唱孟一舟。”孟一舟也跟着他一块儿笑, “好好唱容初。”容初点头。他肯定会好好唱的。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像这样唱歌了。演出在学校大礼堂,台下都是师生。容初一直很喜欢这种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觉,他喜欢音乐,喜欢弹吉他,喜欢唱歌。但这是没用的。他记得他刚想学音乐那会儿,容元也是这么说的。但那时候容初才懒得理他,还是选择了学音乐。但现在。他昨晚去给容星送饭的时候,容星躺在病床上,插上了呼吸机。医生说容星的病可能一辈子治不好,容星会一辈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个一辈子,不知道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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