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儿!”闻安臣淡淡笑道:“董推官委派在下继续负责此案,并且呢,接着管着你们这些人。最起码在这个案子破获之前,此间的事,本官还是能管一管的!”他还在笑,只不过那笑容中,已经是一片冰寒。听了这句,方才那两个书吏都是如坠冰窖!他们的表情僵在脸上,呆呆的看着闻安臣,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老天爷啊!不带这么玩儿咱们的啊!这厮惹下这么大的祸端,怎么还能接着管这个事儿?咱们方才那般得罪了他,他岂能跟咱们善罢甘休?想到了得罪闻安臣之后的下场,他们心中都是畏惧之极,不知道等待自已的是什么。闻安臣虽然没真正声色俱厉的怒斥过谁,甚至都没跟人翻过脸,大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大伙儿都知道,这位年轻的闻官人不但能力相当出色,更是心狠手辣——君不见他刚来没两日,就把原来的刑房书吏刘信七给弄得下了大狱,现在生死两难?至于手段,那就更不用说了,王大给他那么收拾了一顿,养好伤回来之后却对他服服帖帖的。这等手段,岂是寻常人能有的?他俩甚至连侥幸心理都不敢抱有了。忽然,后来打圆场的那书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方才冒犯了闻官人。小的不敢求闻官人饶命,但求能从轻处置,让小的继续为大人效力。”他这一跪下,一开始挑衅闻安臣的那书吏赶紧也学着跪下,连连磕头。连旁边正在哭的奚东也不哭了,怔怔的瞧着闻安臣。闻安臣没有理会跪着的那俩人,而是看向其它的书吏,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个书吏赶紧解释了一番,无非是奚东瞧见奚云的尸体,闹将起来之类的话。闻安臣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他快走两步,上前扶起了奚东,和颜悦色道:“奚老丈,先起来说话,起来说话。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他这么一温言安慰,奚东眼泪刷的一下又掉下来了,抓着闻安臣的袖子,嚎啕大哭道:“闻官人呐,您可要给小儿做主啊,他死的冤枉啊!”闻安臣安慰道:“奚老丈你放心,奚云并非杀人凶手,他乃是被真凶杀害,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他报!定要寻出杀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奚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便要给闻安臣磕头,闻安臣却是赶紧一把将他拉住,道:“奚老丈,你可是折煞我了。”闻安臣足足安抚了奚东小半个时辰,终于让奚东情绪稳定下来,他亲自将奚东送出府衙。不过奚云的尸体现在还不能运走,还要请仵作检验奚云死于什么毒,这样对破案也有帮助。 去领板子吧送走了奚东,回到刑房所在的院落,闻安臣瞥了一眼,见那两个书吏现在还跪着。他走到两人之前,瞧着那后来打圆场的书吏,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书吏感觉道:“张绣。”“哟,还是名人呢!”闻安臣笑道:“会不会使铁枪?”“闻官人您说笑了。”张绣差点儿没被口水呛到,赶紧陪着笑道:“就是同名同姓而已,小的四体不勤,身子也多病,那里耍的动铁枪?”“你这厮,倒是有点儿意思。”闻安臣笑吟吟道。瞧见他笑,闻安臣二人都是舒了口大气,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闻安臣话音未落,便是脸一拉,寒声道:“张绣,你自已去领二十板子。”他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书吏,淡淡道:“至于你,你不是说我不能把你送进大狱么?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已领二十板子,然后去大狱里呆上半个月,要么,你这书吏的差事就没了。一辈子都别再想回来,你自已看着办吧!”那书吏听完,脸色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颤声道:“小的,小的甘愿挨板子下狱。”闻安臣给出的这两个选择,都是很严厉的惩罚,但前者比起后者来,还是要宽容一些的。挨上二十板子,应该死不了,下了大狱之后虽然肯定会受许多罪,吃很多苦,被不知道怎么折腾,但起码,半个月之后就能出来。出来之后,自已还有这书吏的身份,大不了在里头捱上半个月吧!第一条惩罚,只是让他受罪吃苦而已,了不起落下残疾,但第二条惩罚,可是断了他的生路。不单单是断了他一个人的生路,更是断了他世世代代的生计。在大明朝,活计轻松,挣钱不少,出去有面子,威风八面大伙儿都捧着的差事有多少?在衙门里当差算是其中一个。在大明朝,能在衙门里当差,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一个衙役的差事,要买的话都得上百两银子,而且人家以后还要再买回去。能捞银子,又有地位,里子面子都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差事还能世袭。这是可以子子孙孙一直传下去的家业!这书吏的书吏身份,却是从他大伯那里继承来的。他大伯没儿子,但就算是这样,也是让他过继到他大伯那边儿,他大伯才肯把这个身份传给他。都是一家人尚且如此,得之艰难可见一斑,惟其如此,若是失去,那真是要了老命了。闻安臣就料到他会选第一个,他摆摆手:“正好,那你俩搭伙儿去吧。”两人赶紧谢过,而后才惶惶然的去了快班那里。收拾了这俩,闻安臣便着手开始办正事了。首先,他给大伙儿分派了任务,让他们去苏家胡同那一片,让他们四处打探寻觅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之人。闻安臣让他们重点注意一下几类人:年轻俊美后生,身价颇丰的成年男子,身材魁伟雄壮之人。以闻安臣的揣测,如果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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