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乐依来到一幢熟悉的屋子外,这是段辰刚来凌府时的住处,见到乐依转身离开,段辰赶忙问到:“我以后要做些什么吗?”“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先暂歇一下。”乐依的话像她的人一样,冷冰冰。段辰伸手推开房门,屋内的摆放一如他刚走时,房间不大,段辰转悠了一会,就觉乏趣,肚子恰在这时叫了起来,一道勾人的香气溜过门缝,飘了进来。浓郁的香气,自对面紧锁的房间传出,段辰寻着香味点着脚尖,左右徘徊。刚想离去时,房内门吱呀一声,开了。男孩左手拿着竹棒,棒子上赫然插着一只焦黄的烤鸡。原本还乐呵呵看着烤鸡的笑容,在看到段辰的那一刹,登时垮了下来,另一只手赶忙将房门再度关上。手忙脚乱间,段辰半个身子挤了进来。“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男孩一面把烤鸡往身后藏,一面把段辰往外推。身子卡在门缝的段辰,进退两难,他朝男孩说道:“我不说,我绝对不说出去,你先让我进来。”男孩眼神闪烁不定,手还紧拉着门,内心犹豫,直到段辰肯定的点点头,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男孩才又相信一点。段辰抓住契机,箭步跨了进来。屋内充斥着让人垂涎欲滴的烤鸡味,空气中还稀零飘着花椒佐料等香味。中间一盆猩红的炭火,现在这个季节肯定不是用来取暖,想必就是来熏烧男孩手中的烤鸡的。男孩见段辰到处打量,一时间又惊又怕。凌府明确规定不能自做吃食,今日他也是馋到不行,料想整个院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住,才大着胆子,悄咪咪烤上一只。段辰揉了揉衣服,对缩在门口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实就是肚子饿了,大老远闻到味道,就想来看看。”“没事你吃吧,我再到处逛逛。”见男孩手中只有一只烤鸡,段辰也无法厚着脸皮,蹭上一蹭。刚一抬脚出门,肚子咕噜咕噜声,再次不合时宜响起来。“我这还有一只,你若是想吃就留下来一起吧。”男孩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对着段辰摇了摇。少年名为李川是江安城人,上个月才来凌府做工。少年滔滔不绝地对段辰介绍自己,过了好久,低头思索了一下,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刚来的吗?”段辰把口中美食吞咽下去,用手帕擦了擦嘴,说道:“我叫段辰,就比你早来几个月吧。”
“段辰!你是段辰!!”少年惊呼一声,捂着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段辰手中的烧鸡差点被他吓掉在地上,磕巴道,“是是啊。”“你是凌少爷身边的书童!那你岂不是经常看到他,我还没见过他呢,传闻中他丰神俊朗,儒雅温和,这是真的吗?”李川说话间语气都多了几分雀跃,抓着段辰手臂不停摇晃。李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段辰想了想,憋出几个字:“确实是俊美得很!”温柔体贴嘛,这得看情况。李川像是得到极大肯定一般,把他还没吃过的鸡腿撕下来递给段辰。“你不吃吗?”段辰见他都未动几口。“我不饿,你再给我讲讲,你们在齐鹿书院的故事呗。”段辰看了看啃得精光的鸡架,吸吸鼻子,说了些,例如凌景逸每次写字都要让人摆好笔墨纸砚,一日一换被褥的生活小事。李川居然听得精精有味,时不时评价几句,雅正,整洁。这让段辰万万没想到,只草草讲了几个,末了,李川还在不停回味。直到夜深,李川才恋恋不舍送段辰回到房间。夜半,段辰躺在床上,故地旧忆,这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个黑衣人。直到今日他也不懂,凌景逸为何会对那个黑衣人反应如此之大。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吗?齐鹿书院时也没见凌景逸发作过。专门挑事教训他?凌景逸那冷冷的性格,段辰断然觉得不可能。若不是礼哥和阿凝,他才不管什么黑衣人白衣人,想到此处段辰悲愁再次翻涌上来。那时他们三人从黎洲前往江安的途中,阿凝忽然闹肚子疼,礼哥留下照顾阿凝,段辰去到附近镇上找郎中。当他回来时地上取暖的木棍被踢个稀乱,二人已双双不见。段辰在附近四下寻找,无人回应,等他再次原路返回时,见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徘徊。段辰厉声叫他,但黑衣人并没有伤害他,只是将他打晕后离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是没有礼哥、阿凝的下落,段辰甚至联系到了幼时慈幼堂的玩伴,依旧没有他们的消息。两个大活人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好不容易出现一点线索,段辰说什么也不会放弃。段辰紧紧捏着玉佩,泪眼婆娑中带着沉沉心事终是睡去。第二日,段辰早早起床到厨膳领吃食,一路上他总觉得不舒服,大家好似都故意避开他。既无怨何来仇,段辰只当是自己想多了。段辰领了两个肉包,一碗豆浆,挑了个无人的桌子自顾自吃起来。“有的人得到点运气,就以为自己处处都是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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