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顾不得身上痛楚,也来不及去管这一败涂地的局面,他边自问自答边连声质问严况,然而对方的话却再度将他打入更深的地狱。严况咬牙切齿语气却带着一丝诙谐道:“是你。就是你,害死了你大哥唯一的骨肉。”
三王爷忽地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旋即脖颈青筋暴起,竟猛地呕出一滩血水来。眼看群臣懵懂,三王爷呕血崩溃也彻底失去威胁,皇帝轻咳一声微微近前两步道:“严爱卿,暂且将他放开吧。”事已至此,他必死无疑。严况心说如此,便从善如流放开了三王爷,随即起身拱手行礼后闪身站到一旁,他望向抱着孩子的程如一,又转而将目光投向站在大殿正中的韩绍真。皇帝也对台下群臣道:“众卿莫慌。袁善其意图谋反,而今已被正法,而三王爷与其同行谋逆之事,此事内情复杂,并非今日众卿所见的这般简单。”此时韩绍真适时行礼道:“臣请上奏!”“准奏!”皇帝默契配合大袖一挥,回身落座龙椅之上,韩绍真则在众臣瞩目下字正腔圆高声道:“臣韩绍真,弹劾烨王殿下,死罪十列!”三王爷此刻刚稍稍回神,眼前还发黑模糊,双手无力撑地试图起身,耳边只闻韩绍真声音洪亮道——“十五年前,梁家军与柔然死战之际,烨王受命驰援,却迟迟不予救援,只待将士虚耗将近战事已败方才出兵……”“玩忽职守,害死数万将士,此其罪一也!”此言一出,朝堂震动,众人议论道:“当初不是说那主将梁守和军师林炆有通敌嫌疑才致战败……”“当年先皇还下旨将梁林两家抄家流放……”三王爷显然还没缓过神来,站在人群里的林江月却再也忍不住,含泪高声道:“我爹才没有通敌叛国!梁将军也没有!你们胡言乱语什么!”“林姑娘……!”韩绍真连忙凑过去拉住她袖子低语道:“陛下面前万不可如此失礼……”她闻言直得抿唇沉默,抬眼望去,只见师姐梁战英也已是泪流满面。她那一心守护百姓的父亲,怎可能是投敌求荣的叛徒呢?面对议论,韩绍真当即从怀中抽出一本奏折,何宫监立即上前取了呈给皇帝,韩绍真又道:“陛下,这当中有当年三王爷同谋之人的口供!还有数十名当年与梁将军林大人一同受困于战场的将士亲手所写的请愿书!臣当年便觉此事蹊跷,然臣当时刚入仕为官,左不过一八品小官,难以进言!承蒙陛下赏识,臣居其位,必当谋其实,便一直暗中查探当年之事!”皇帝接过奏折神色却并不意外,竟也像是对此事早有所知。他合上奏折,只望向那匍匐在地的三王爷道:“皇叔,韩相公所说之事,你可认罪?可有辩驳?”然而三王爷却似充耳不闻,在众人惊诧目光下爬起身来,猛地扯住了严况的衣领。他瞪着血红的眼颤抖着对严况道:“孩子,你是骗皇叔的……对不对?” 昭雪“都是骗我的……孩子,你是心里有气,对吧?”三王爷双目赤红死死揪着严况衣领,严况下意识想要掰他手腕,抬起的手却又缓缓垂了下去。程如一神色紧张,脚下也不由得往严况那方挪了几步,满朝文武贵族的视线此刻都落在二人身上,就连皇帝也为之一愣,然而却见严况不挣不躲,目光冷凝道:“那你认罪吗。”“什么罪……”三王爷此刻衣袍因挣扎冲突略显凌乱,头冠也有些歪了玉簪斜嵌在发髻上,他闻言若有所思了片刻,方才像是略有回神般夹着肩笑道:“认,我认……这有何妨?再大的罪过,难道还比得过今日?”这番言语出口,众人便知这三王爷是还没疯呢。他还知晓孰轻孰重,也知晓自己满盘皆输的现况,然而他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只双手掌心捧住严况脸颊,仿佛中了邪一般边摸边看道:“你就是大哥的孩子……你们长得多像……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严况眉心却几乎拧成麻花,望着余光里梁战英跟林江月啜泣恼怒的模样,他再度压下揍人的冲动问道:“那你为何要害梁将军跟林大人?”三王爷如何发癔症严况不管,但师妹们家破人亡的惨剧,总要有个交代有个缘由,虽严况已猜出了七八分,这话终究要始作俑者亲口说出。见三王爷不肯回话,严况又道:“是不是为了先太子?”此言一出,三王爷果真停下动作,像是脑中触发了机关一般眼底腾然生出森森恨意……他先是冷笑,随后又点头——“当然……当然是为了你的父亲!梁守和林炆这两个助桀为虐的奸臣贼子……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害了我大哥!就是林炆撺掇着二哥……是梁守带兵冲进太子府……我怎能饶了他们,绝不可能!”说罢三王爷又得意念道:“林炆一个满腹诡计的文官,在牢里挨了几顿板子就一命呜呼了……梁守那皮糙肉厚的莽夫倒是扛到了流放那日,可我怎能饶了他……我暗中命那负责押送的官差想尽法子一路磋磨他,他倒是钢筋铁骨的没那么容易死……”说着说着三王爷又摇头笑了起来,全不知一旁的梁战英和林江月望着他的目光中已然泛红滴血。“可他还是得死……他必得死,不杀他,难不成等着二哥哪天不糊涂了再给他平反重新启用他么?”三王爷语毕笑了笑松开了严况,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冠白玉簪,又用指腹点点自己耳廓对严况道:“趁他睡着绑了他,取一根七寸长的铁钉……再从这儿……”台下的梁战英惨叫一声,终是情绪崩溃跪在地上掩面嚎哭起来。严况心头亦是一紧,对上面前这双笑意阴森宛如毒蛇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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