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身的好。”他把韩绍真甩在身后继续向前,夜街的景象逐渐换成了诏狱的走廊,他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这是严况最厌恶的地方,他想要快些走出这场幻象,身侧犯人的咒骂惨叫引得心智大乱,脚下也伸出无数双白森森的手骨来试图抓住脚踝裤腿。长剑出鞘的瞬间,白骨的动作似乎停滞一瞬,却又转而变本加厉的抓挠。剑悬在半空却劈不下去,他只能任由尖锐指骨抓得双腿血迹斑斑,盲目的拖着身躯向前走。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走了多远,走到他都快要放弃,忽然一扇牢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踹开牢门将内中人抱在怀里,像是经历了极夜过后终于捉住了一丝光亮。“程如一……?”
他唤了一声,怀中人闻声缓缓睁开双眼,却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狗官……!”那“程如一”满眼恨意的瞪着他道:“你……害得我好苦!你还我的命来!”作者有话说:要好哩!小严要好哩!祝小严和读者朋友们都身体健康! 重生这一记耳光打的严况微微回神,他原本漠然的目光顿时一颤,下意识环顾四周,这情境熟悉得与当初并无差别,可面前的这个人却令他感到陌生。“狗官,你不得好死……!”严况脑海中刚隐隐冒出疑问,对面的“程如一”却忽然挣扎着扑上来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严况不知眼前这浑身是伤的囚犯哪来的力气,他手中有剑,明明只要抬手一挥……呼吸困难,愈发强烈的窒息感吞噬残存不多的意识,严况额角青筋暴起,双目充血,可面对这张熟悉面孔,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这一路走来,早已满身罪孽,一无所有。恍然回首,亲情、友情、师徒之情,都被一一从灵魂骨血中强行剥离的干干净净。为了真相,这双手,这把剑,沾满了鲜血,多少次他把双手伸入清水中,血红缓缓铺散开来,从最初的绝望崩溃哭喊发泄,到现在平静习以为常,用了多久……这一路他走的很难,走的很累。长剑铿然坠地,严况缓缓阖眸。脑海里仿佛也有个声音在诱导:死了就不累了,世上条条路难行,真无路可走也还有死路一条。睡吧,睡吧。你再也不会难过,不会苦痛了。“不能睡……不能睡!快给老子醒来!”谁在说话?“严况……严狗子!你快醒醒……!”严况又是谁?窒息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却是意识逐渐昏沉。灵魂失重,一点点下沉。要沉去哪里?是地狱,还是湖底,谷底?“严况!你醒醒!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不会死的……严狗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程如一紧紧搂住怀中苍白冰冷的身躯,死死攥住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死他的魂魄不叫人投胎去。唐渺在旁心急直跺脚道:“三娘,咋个会这样!师兄他明明吃了药为啥子还不醒啊!”韩凝趴在严况床前默默抹眼泪,大哥大哥的叫着,林江月也在屋里急的团团转,李三娘一改往日胸有成竹少有的神情无措道:“我没想到这丹炉年久失修,无人维护,药效不够……这,这可就只能靠他自己熬过来了啊!”“那……那要是熬不过来呢?”唐渺咬着嘴唇,不敢深思自己说了什么。李三娘无奈叹道:“熬不过来那就……”“不会的!”程如一红着眼吼道:“他一定……一定能熬过来!”“那么多次他都能熬过来了……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严况……严况是我。是母亲的姓,伯父取的名。也是师父的弟子,镇抚司的活阎王,是千人指摘唾骂的朝廷走狗,是油尽灯枯的江湖浪客。还是……恍惚间,他又听见有人唤他。“老严!”忽地灵魂一震,意识回炉一瞬,有个身着官服举止随意的男子叉腰指向自己道:“不许死啊!老子连骨头都拿出来给你吃了,你再死可就不礼貌了!”他是谁……?但他的话却点醒了自己,死?自己要死了么。严况想伸手去抓住这人,却觉四肢都轻飘飘的用不上力,人影也渐渐飘散在视线里,他恍惚又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他分不清这是谁的声音,却重新奋力挣扎起来。他不知是为什么,只知要醒来,因为有个人对他说过不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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