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某太痛苦,特意回来送一程?”严况淡淡道:“剑在我右手边,会用吗。”“你……你也闭嘴。”程如一愤愤道,边支了根杖,扯了条布缠住枝干顶端,拄着杖,重新踏着门前的杂草碎屑,向外走去。“保重。”严况闭上了眼。“严况……你给我等着。”程如一咬牙切齿道。严况勉力道:“怎么说的好像,让我等你来报仇一样。”“差不多吧……”程如一驻足回头道:“你别死。”……不知过去多久,外头热过,但又渐渐凉下来。严况半睡半醒,千疮百孔的身体,那点毒性仿佛微不足道,他不太感受得到痛苦,自然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然而恍惚之间,一阵清脆铃响打破意识迷障,意外唤回了几分清明。严况应声侧过头去,还以为自己是神志不清到开始做蠢梦了。他眼中,那状元郎此刻换了身行头,草草扎了头发顶着个斗笠,又裹了绑腿俨然贩夫打扮,身骑毛驴,拉着板车,车上铺了几层麻布,边上半人高的垛子上插着小旗小鼓,挂着香包铃铛等小玩意。“里头的……还活着吗!”程如一站在外头先喊了一声,瞧着严况还能动,连忙将毛驴拴在外头树上,捡了车上那根走前支好的拐杖,摇摇晃晃走进门来。他先收了散落在一旁的包裹背上,又去拖躺在地上的严况。“吃什么长得……你也动一动,我可抬不动你……”“你就谢天谢地吧。我先前被人扔过这儿,认得路,也会骑驴。”不是做梦。严况觉得自己头脑发烫,眼眶发热,思绪也乱着,又什么都说不出。便干脆也按照程如一说的,搭住对方肩膀,借力挣扎起来。程如一也跟着咬牙绷劲儿,将人拖着往板车上送,然而中途低头时,斗笠没拴牢,从他头顶滑落下来,正中严况脑门。严况:“……”程如一险将人扔地上,但还是一闭眼一咬牙,将死沉死沉的活阎王给拖到了车上。“你左手边而有个小屉,三层都有吃的,我怕路上颠簸,没敢乞汤,但灌了水,也在里头。”程如一抱着驴头,先亲热抚摸了一番,才坐上车头,靠着横档甩起鞭子:“辛苦了驴兄。咱们的头等大事,便是拉这位从山上摔下来又落水的可怜人,去瞧病……”驴车“咕噜噜”的动了起来,直颠得严况那快散尽的三魂七魄顿时回了一半。耳边是驴铃货铃一齐响着,相映成烦,直烦得严况那飘进阎王殿的意识,也囫囵个的飘了回来。“真不想我死?”严况维持着清明问道。“这话问得怪。”程如一回过身来白了他一眼:“盼你死,我还回来做什么?”严况道:“那算我欠你一条命。”说罢,严况挣扎着翻了个身去摸水囊,猛灌了一口险些吐出来,程如一见状连忙伸手替他抚胸顺气。“快别……我要你的命能做什么?做肉夹馍么?”程如一撇了撇嘴:“不管怎样,你的确三番五次救我。如今危急关头,我若把你扔下,这显然不合适吧?”严况抹了抹嘴角,看着程如一却没说出话来,又重新倒了回去。“成,您歇着吧……”程如一摘下斗笠来盖在严况脸上,驴车晃晃悠悠,铃儿叮叮当当,走出杂草丛生,眼前枫海层沓不穷如火,满山嫣红,漫入视线。“严官人,过了这片林子,你啊,就有救了……”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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