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李氏心里委屈得很,可偏偏今日所有人都只看见了贺兰芝如何贤惠,如何孝顺。却就是没有看清她藏在可怜外表下的狠毒!“送夫人回房,就依母亲说的做,什么时候抄够了佛经,便什么时候把府库钥匙再领回去!”祝成海是真动了怒,祝李氏现在也不敢硬碰硬,只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祝奶奶捂着心口,难受至极:“你看看你娶回来的,是个什么媳妇啊。当年我便说,京中权贵家的女儿,岂是我等能高攀得了的。江南府的高小姐性情温顺又知书达理,你又嫌弃她母家无权无势……唉!”“母亲!此事已过去二十年了,你莫要再重提了。”祝成海搀扶着她。原来,祝成海在江南老家,还有一段不可细说的情缘呐。贺兰芝手中绞着绢子,心思却格外活络。假使那位高小姐,忽然出现在京城与祝丞相相见……那祝李氏岂不是要活活气死?一想到这儿,贺兰芝差点忍不住嗤笑出声。祝奶奶看向医女:“大夫,她们母子可还平安?”“老夫人,经过我一番针灸后,孩子算是保住了。”医女神情严肃,“但绵竹姨娘身子孱弱,年龄太小,再加上这段时日惊吓和劳累过度。如果后续不能好好调养,只怕是一尸两命!”祝奶奶本来听见 绣妆花贺兰芝知道祝奶奶是真心实意的在替她打算,也知道只要隐瞒绵竹生育过的事儿,她离开了祝府至少还可以重新来过。可贺兰芝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打算。或者说,她也不会在相府待太久。
等到摸清了贺兰晨的位置,等她攒一笔银子,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奶奶,这些事以后再说吧。”贺兰芝软了语气。她不忍告诉老太太她的打算,以免伤了老人家的心。祝奶奶叹气:“唉!等你想清楚了,可随时都来找我。”她离开时,嘴里还念叨着:“真真儿是作孽啊,宣儿竟被教导成这样……”女子十六岁方可及笄,等到婚配生子,绝大部分都已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哪像绵竹,脸蛋儿圆润,五官还未褪去稚嫩。贺兰芝眸光划过一丝冷意,真想把祝武宣那混蛋,从阴曹地府里拉出来,狠狠打到他鼻青脸肿!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嫁衣连连被毁,平南王妃那边,要如何才能给出交代?贺兰芝心中怀着忧愁,回了屋子。因着绵竹还没清醒过来,故而没有回西暖阁,而是睡在贺兰芝的床上。“少夫人……”绵竹迷迷糊糊间,好似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影。贺兰芝忙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问:“好点了吗,要喝水么?”绵竹连连摇头:“孩子,是不是已经掉了?”“医女说,已经保住了。”贺兰芝下意识避开她的眸光,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好好休息吧。”绵竹看着自己的肚子,恨不得这孩子直接掉了才好。可是,她有时候又仿佛能感觉到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她偶尔心头会冒出一两个想法。这孩子留着会怎样?总之,她现在很纠结。见贺兰芝要离开,绵竹连忙拉住了她:“少夫人,快将那嫁衣拿来。”“嫁衣?不是已经被烧成灰了么。”贺兰芝眉头紧蹙,以为她受刺激脑子糊涂了。绵竹却是紧紧盯着她,认认真真道:“被烧的,只是一条赤色衬裙罢了。”马面裙前后裙门是不缝合的,若是新娘步伐灵动或遇到大风,裙门会被吹起,故而必须穿衬裙。原本心底愁苦万分的贺兰芝,一听见这话,顿时激动得站了起来:“那真正的嫁衣在哪儿?”绵竹抬了抬下巴:“就放在我房间中的提篮里,我原是想在衬裙上绣朵牡丹的。”贺兰芝连忙让月姑去西暖阁翻找,不一会儿果然拿着那一套嫁衣而来。金边妆花领中衣、红绿交叠相间金丝妆花马面裙、烟霞赤绣团花圆领袍、朱红凤纹妆花大衫,每一件都经过了简单修改。有些加了祥云纹或凤纹,还给大衫袖子上加了细小的珍珠缝合作装饰,显得更加雍容华贵。就连贺兰芝看了,也觉得精美大气,仿佛看见了嫁衣没有被小江氏毁掉之前的样子。绵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在只差一件衬裙,和霞帔上的凤凰花还未绣完。少夫人,把霞帔拿给妾身吧。”“绵竹,你身子还未痊愈,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行。”月姑声音有些哽咽。绵竹却是微微勾着唇角,有气无力道:“这里只有我一人知道妆花技法,若我不绣,还有谁能替少夫人分忧?”“少夫人对妾身有恩,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怎能只顾着自己休息?左右是坐在床榻上刺绣的,不会有事。”月姑和王澜都看向了贺兰芝,在等她发话。贺兰芝搬来一张胡凳坐在床前,将针线和霞帔置于腿上:“你只需告诉我怎么绣就行。”幼年时,母亲尚且在世,倒是教了她不少刺绣针法。不过后来贺兰季纳了小江氏,任由他们姐弟在后宅自生自灭,贺兰芝成日里忙于生计,便没怎么再拿起绣花针。屋中灯火通明,绵竹一步一步指导着贺兰芝应当如何绣妆花。从傍晚绣到了次日清晨,贺兰芝素手抚过有着立体感的凤凰刺绣,唇角勾了勾。王澜和月姑也已经毫无形象的靠在床边睡去,她们昨夜将大衫又仔细修了修,又将霞帔坠换成了金丝镶白玉的,以免出现差错,故而两人都累倒了。“少夫人。”王澜被她吵醒,打了个哈欠,“您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嗯。”贺兰芝也累得不行,拿出一只红木箱子,把全套嫁衣整整齐齐叠放,又锁在了柜子里。“王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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