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对旁人的八卦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更想要握紧手里的银子,然后找机会救出她弟弟。账册挺厚,好在贺兰芝出身商贾之家,从小就对数字极为敏感。只翻阅了片刻,她便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这间铺子,经营了多久?”贺兰芝攥紧了账簿问道。月姑挠了挠头:“大概有三年了吧。前些年大少爷科举落榜,老爷就给了些银子,让大少爷学着做生意。”做的是绸缎生意,每年都要亏损个好几万两银子。明明都是些堆积在仓库里好几年都能用的货物,按说进一次货,应该许久才能卖出去才对。然而每个月却要进三四次货,这显然不符合逻辑。“这铺子现在是谁在管着?”贺兰芝眉头紧皱。以前如何她不管,但是这铺子现在是她的,亏她的钱就是不行!月姑犹犹豫豫道:“马姨娘的父亲,是锦绣庄的掌柜。”又是马倩倩?贺兰芝想了想今日她奇怪的表现,明白了马倩倩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祝府了。她一旦离开了丞相府,那么她利用父兄做假账、中饱私囊的事情就藏不住了。这可都是银子呀!月姑望着贺兰芝越来越沉的脸色,咽了口唾沫:“少夫人,这是怎么了?账本,有什么问题么?”“问题可大了!锦绣庄三年都收支不平衡,你们家大少爷就没仔细查问过?”月姑是荆园的管事,但铺子的事情不归她管,她摇摇头:“马姨娘说,生意有亏有赢,还说这是因为那些绸缎花色不够时兴,一直都是低价贱卖保本的。”好一个贱卖保本!贺兰芝心底冷笑,绸缎价格昂贵,在穷乡僻壤中卖不出去也就算了,难道在满是权贵的京城也卖不掉么?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价格,只要不喜欢的,哪怕一个铜板也不会去买。“让马倩倩过来,我有几件事想问问她。”贺兰芝合上了账本。然而片刻之后,月姑一回来便是满脸难色:“少夫人,马姨娘说她身子不太舒服,恐怕不能过来。”“呵呵。”贺兰芝轻扯嘴角。荆园再大,马倩倩过来也不超过百步的距离。这是仗着自己怀了孕,已经开始想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呀。“明日,去锦绣庄看看。”马倩倩的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外面,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回去禀报:“姨娘,主屋里没有人出来了。”“嗯,知道了。”马倩倩松了口气,横卧在贵妃榻上,欣赏着刚上色的蔻丹。她还以为那少夫人是个什么难对付的角色呢,没想到就是个怂包。马倩倩想着,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还好她现在怀着祝武宣的种呢!以后,她也是这荆园正儿八经的主子……哗啦——!巨大的声音让马倩倩从美梦中惊醒,她扭头一看,登时一张脸扭曲得可怕。只见一个丫鬟,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手上还抱着一床被子。她脚下赫然是一个摔碎的瓷瓶,微微发黄的粉末撒得到处都是,一看就是从被子里掉出来的。“怎么干活儿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马倩倩骂道,“还不快拿扫帚打扫干净!”丫环手忙脚乱的拿来扫帚打扫:“姨娘,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藏在被子里。马倩倩皱眉:“不该问的别问。”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应激,又补上了一句:“是补身子的药,应当是被哪个笨手笨脚的,顺手放在行李中了。”“哦。”丫环不疑有他,连忙拿着那药粉丢了出去。而就在瓷瓶扔到外面时,一道人影也悄然而至…… 视察铺子次日,贺兰芝去慈院给祝奶奶请安后,便直奔锦绣庄而去。锦绣庄在城中心街口,东临京兆府、西接大理寺,往北直行就是皇宫,往南便是城门,来来往往的行人最多。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锦绣庄能够在这儿有专属于自己的三层小楼,可见祝府财力雄厚。更可见马倩倩这些年吞并了多少银子。“哟,这位夫人,想买些什么布?”一个伙计迎面上前,满脸堆着讨好笑意。
贺兰芝目光停留在一匹水绿织锦上,他立马介绍道:“夫人好眼光,这是京城现在最时兴的花样。这一匹原本是卖五十两银子的,现在只卖三十两银子!”“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月姑又惊又气,“这织锦分明是最普通的样式,别的铺子最多十五两银子就能买到了。”伙计面带不悦之色,目光挑剔的打量着主仆二人:“知道我们店东家是谁么,买不起就别进来。”看来,她们不是锦绣庄的目标顾客。“不过区区三十两而已,你是怕我们付不起?”贺兰芝勾唇一笑,看了看货架上的布匹,随手一指,“把那几个也拿下来看看。”她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上等白翡翠玉镯,那中年掌柜瞧见后果然亲自来迎接:“这位夫人看着面生,是:“这是祝大少爷的私印。”她将那枚印章在众人面前展示,几个伙计嘀嘀咕咕了半天。“好像真是东家的。”“印章做不了假,这位真是咱们的新东家!”之前还拥护在马伯身边的几个伙计,都开始动摇了,毕竟谁发月钱谁就是真正的老大。马伯咽了口唾沫,连忙拱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夫人见谅。”他仗着自己女儿是荆园的人,自己又是掌柜,平日没少在铺子里作威作福。一想到刚才他竟狂妄的想要让眼前这两个女人消失,他现在心都是虚的。“这见谅不见谅的,我可不敢说。”贺兰芝声音软软的,明眸却夹藏着讥讽,“毕竟马掌柜是马氏生父,马氏马上就要生下我那相公唯一的孩子了。我这做姐姐的,又怎敢对马掌柜不敬呢?”一番话软绵绵的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实则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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