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觉得可笑,同时又觉得可悲。因为像张家这种指望着孩子读书有出息改变全家命运的穷人并不少见。为了不让张老头继续做这种美梦,只好言道:“张放的成绩很差,根本考不上功名。指望他考上功名,不如好好种地,好歹还有口吃的!”
然后又指着前面那个路口的摊子,告诉张老头:“你瞧瞧前面街头那个摆摊写家书的人,他以前也是我们书院的学子,寒窗苦读十几载,都三十好几了也没考上个秀才,到现在都没钱娶妻生子。就连家中老母生病都无钱买药,只能靠在摆摊给人写信挣几个钱。读书这条路,不是每个人都走得下去。”
张老头的脸色变得煞白,双手在发抖。低声呢喃道:“不,我家四郎跟那个人不一样。我家四郎那是打小就聪慧,只要他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好好上进,一定能够考上功名的!”
门卫无奈地看着张老头。有些人沉迷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真的叫不醒。最后只能说道:“你随我进来见张放的老师吧!”
张老头双脚发软地跟随着对方走进书院。
第一次踏进这里,是送小儿子来这里求学。那时候,张老头有些自卑,又很骄傲。跟城里其他人家相比,张家的确贫寒。但是跟其他贫寒的人家相比,张家好歹是供出了一个读书人!
当时,张四郎拜完老师,很认真地告诉张老头。他一定会用功读书,将来考上功名,光宗耀祖,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那是张老头最高兴的一天!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小儿子说这话时的严肃模样。
每当劳作辛苦的时候,张老头只要想起小儿子说的这些话,就觉得疲惫感减少了很多。可是没想到小儿子走上了歪路,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满嘴谎话的骗子。张老头又气又痛心。哪怕是前两年在山上摔了一跤,大腿被划破了一块肉,流了那么多血,都比不上这两日承受的打击更让他痛苦。
张四郎的老师杜严见到张老头时,面色复杂地打量着对方,缓缓说道:“张放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待在书院里。你替他把东西带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张老头扑通一下,直接朝杜严跪下,磕头哀求:“老师啊!你不能把我儿子赶走!他真的是个读书的苗子,就是这几年我不在身边看着,被人带歪了!他已经知错了!保证会改过自新!求书院再给他一个机会吧!他一定能考上功名的!”
杜严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一份东西,递给张老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懂这些卷子,认真地劝说道:“这些都是张放入学起来每次考试的成绩,全都是丁末。哪怕再让他读十年书,他也考不上功名。”
抬起头,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这些试卷,张老头看不懂上面的字,双眼流泪地望着杜严,哽咽地求对方:“求求书院再给我儿一个机会吧!他真的能改过自新!”
要是被书院赶出去,张四郎哪里还有考试的资格!
张老头特地打听过,张四郎这回虽然被关进牢里,只是经济纠纷,把钱赔偿给青楼,就能够出来。不会影响到科考。可若是被赶出书院,那张四郎就完全失去了科考资格!没有官学的推荐送考,张四郎压根不能踏进考场!
张老头拼命地给杜严磕头,甚至说道:“若是老师不愿意给我儿这个机会,那我就长跪不起!死也要死在书院里!”
对于这种无赖的威胁,杜严被气到了。沉着脸睨视张老头。
他们文人最在意名声,可是这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哪怕张家没什么背景,但是禁不住带着一家老小来书院里闹,必然会影响到其他学生读书学习,还会影响到书院的名声。
杜严已经打听过了,张四郎这次闹事欠了二十两银子的巨债。一个月内不能赔钱,那就要被判刑。以张家的情况,压根出不起二十两银子把人捞出来。所以便言道:“我可以再给张放一个机会。但是一个月内他若是无法从牢里出来,判了刑就有了污点,将来也是无法参加科考。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张老头激动地谢道:“多谢老师!我们会努力筹钱,把他救出来的!”
杜严一点都不相信张家能凑得出这么多钱。淡淡地说道:“我要给学生讲课,恕不能陪。”
见他要走,张老头想起正事,叫住杜严:“老师留步!今日过来,我是帮儿子搬书的。他虽然被关在牢里,但是心中时刻记着读书学习,特地让我来书院把他的书搬过去。”
杜严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起来。这个张放,以前不好好读书,现在被关进牢里了突然想起要奋发图强了。
“行。我让人带你去张放住的屋子搬东西。”杜严就当对方提前把张放的东西搬走,让张老头留在这里等着,出去找了一个学生,让学生带张老头去宿舍搬东西。
郝壮跟张四郎一个宿舍,见到张老头,诧异地打量着对方,好奇地问道:“你是张放他爹?”
张老头点头,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有劳你带我去搬书。”
郝壮心中惊讶,没想到张四郎的亲爹竟然是这个模样。跟张老头说道:“张放说他爹是个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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