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诧异地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名锦衣卫回道:“如今是非常时期,任何人出入勤政殿都必须搜身检查。”
景王气恼地嚷嚷道:“大胆!胡闹!难道本王还会偷宫里的东西不成?!本王堂堂一个王爷,岂能容你们搜身?!”
太子走了过来,说道:“皇叔祖,您也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特殊时期,宫城检查得严格一些,不是常有的事吗?皇叔祖不会不识大体吧?!”
景王大声说道:“太子,你这是在侮辱老臣……”
太子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打断了景王的话:“父皇就在殿内,你若再嚷嚷,搅了父皇养病,皇叔祖别怪孤不顾念亲情。”
景王只得住口。
太子示意锦衣卫搜查了景王,见他身上没藏什么东西,才命人将景王送到了他暂居的宫殿。
在柴太医的精心医治下,皇上的身子渐渐有了一点起色,昏迷的时间减少了,一天能醒个两三次。
皇上每次醒过来的时候,就会情绪失控,暴怒发狂,想吃金丹。
每到这个时候,太子就会亲自陪在身边,任由皇上怒骂他,责怪他,他都顶住压力,坚决不肯再给皇上服用金丹。
朝臣们想在皇上清醒的时候求见皇上,都被太子拦下了。
渐渐的,宫里宫外便有了传言,说太子如今软禁了皇上,想要提前篡位登基。
林宏盛努力稳定朝局,惩罚那些撒播谣言的人,明面上没人敢议论了,但是,朝野上下暗流涌动,颇有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林宏盛私下悄悄问太子:“殿下,您有没有想过,若陛下龙体康复,秋后算账,您该何去何从?”
太子沉默了片刻,起身望着窗外,幽幽回道:“孤也不知道。孤希望父皇身体康复以后,能够明白孤的良苦用心,自此以后父慈子孝。”
林宏盛没有说话。
太子回头,看向林宏盛,说道:“但是,孤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父皇……本就不喜孤,孤在他生病期间,违拗他这么多次,只怕他如今更加不喜欢孤了。”
林宏盛点了点头。
太子道:“然而,孤身为人子,怎么能眼睁睁地放纵父亲去送死?孤做不到啊!那样,孤就算坐上了龙椅,坐拥了天下,孤夜里如何能够安寝?!”
“所以,即便父皇恼恨孤,孤也不得不这样做!”
林宏盛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仁孝,是皇上的福气,也是大梁臣民的福气。”
“可是,殿下,您有没有想过,若是皇上重掌朝政,秋后算账,跟着您的这些人,恐怕会被皇上荡清,到时候,殿下怕是没有机会再重来了。就连皇后娘娘,只怕也会被牵连。”
太子神色肃穆,沉思了片刻,道:“林首辅,孤知道,天家父子之间向来残酷。孤不是天真任性的孩童了,孤……孤明白您的意思,孤会设法保全自身与追随者。”
林宏盛默然行礼。
这一日,太子过问皇上的病情,柴太医失落地低声道:“皇上服用金丹过多,底子伤得太严重,草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太子回去之后,哭了片刻,便决定去报国寺亲自斋戒三日,为皇上祈福。
太子命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带女眷随行。
此时,林婉棠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
太子虽然之前强硬地解除了宫城与京城的戒严,宣布林婉棠所患疾病并不传人,但难免还有人私下议论。
太子便令林婉棠也跟着去报国寺参与祈福。
林婉棠好端端地出现在报国寺,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林婉棠收拾了几件素淡的换洗衣裳,便带着玲珑与忘忧去了报国寺。
报国寺山门大开,住持带着所有弟子,穿戴整齐,迎接太子殿下。报国寺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僧侣们念经诵佛,为皇上祈福。
林婉棠分到了一间单独的禅房,与锦婳的禅房紧挨着。
夜间,锦婳过来,给林婉棠送了一些糕点。
林婉棠赶紧行礼,锦婳扶起了林婉棠,上下打量着她,笑着问道:“舅母身子全好了吧?”
林婉棠回道:“已经全好了,多谢公主殿下关怀。”
锦婳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多谢老天保佑。我还一直担心呢,要是你有点什么事,或者留下了疤痕,等舅舅回来,我可怎么跟他交代?”
林婉棠笑而不语。
锦婳天真浪漫地晃着林婉棠的手臂,问:“舅母,舅舅有没有给你写家书?”
林婉棠害羞地点了点头,道:“写了。”
锦婳嘟着嘴道:“舅舅真是,都不知道给我写信。舅母,舅舅信里写了什么?”
薛景睿的信里,自然写了数不尽的相思情意。
林婉棠当然不能告诉锦婳这些,她笑道:“他在信里写秦州大漠孤烟,草原广袤,山川险峻,湖泊湛蓝,说我们大梁真的山河壮美,风光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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