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兴奋地点了点头。
叶姨娘忙虎着脸,蹲下来叮嘱汀兰:“你要听大少奶奶的话,千万不要任性,知道吗?”
汀兰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汀兰突然俯在叶姨娘耳边,用气声说:“我喜欢大嫂嫂。”
汀兰以为自己在说悄悄话,实际上林婉棠听得清清楚楚。
林婉棠使劲绷着脸,才没有笑出来。
汀兰在瑾兰院里玩了很长时间,林婉棠无意中提到了汝成,汀兰原本的笑脸突然凝固了。
林婉棠敏锐地发现了,问汀兰:“你不喜欢汝成吗?”
汀兰头垂得低低的,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汝成……汝成打我。”
林婉棠惊讶地问:“汝成比你小那么多,按辈分他得叫你姑姑,你怎么被他欺负了去?”
汀兰低头不说话。
林婉棠又问:“那你姨娘知道吗?”
汀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说:“姨娘就算知道,也只会让我忍。姨娘在跟前的时候,汝成让我跪下来趴着,他要骑大马,我不愿意,姨娘就骂我。我只能驮着汝成到处爬。”
“姨娘不在跟前的时候,汝成打我,我跟姨娘说,姨娘只会骂我娇气,说汝成才三岁,打人能有多疼?他拿石子砸我的时候,可疼可疼了。”
汀兰说着,小嘴瘪了起来。
林婉棠看着汀兰眼里的水雾,不由得生气,说:“下回你再跟汝成玩的时候,叫上我,我替你做主。”
汀兰惊讶地抬头,看着林婉棠,问:“真的吗?姨娘说汝成是母亲的心头肉,我得捧着他。”
林婉棠浅笑着对汀兰说:“你是他的姑母,他应该学会尊重你。”
汀兰一下子钻到了林婉棠怀里,亲热地说:“大嫂嫂真好。”
杨氏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薛汝成的病也见轻了许多。
杨氏没有了管家权,整日深居浅出,一门心思都花在抚养薛汝成上了。
这一日,汀兰跑过来找林婉棠,仰着小脸,怯生生地说:“大嫂嫂,姨娘让我去陪汝成玩耍。”
林婉棠轻笑着起身,说:“那我也去陪你们一起玩会儿吧。”
林婉棠牵着汀兰,到了园子里。
杨氏正在亭子里头坐着吃果子,而叶姨娘则抱着薛汝成在够树叶。
一见到汀兰,薛汝成就挥舞着手,兴奋地大喊:“我的马来了,马来了!我要骑马!”
叶姨娘笑着将薛汝成放了下来,说:“好,骑马去吧。”
汀兰的小脸白了,躲到了林婉棠的身后。
林婉棠看着跑过来的薛汝成,说:“天凉了,地上脏,你姑母不能趴在地上给你当马。”
薛汝成依旧有些怕林婉棠,听了这话,收住脚步,看向杨氏求助。
杨氏笑着说:“汝成喜欢跟汀兰玩这个,大不了让人在地上铺个毯子就是了。”
林婉棠看着薛汝成,严肃地说:“汀兰是你的姑母,也是主子,她不是你的马。”
薛汝成被拒绝,心里头有些恼火,不由得指着汀兰说:“她系贱银。”
林婉棠眉头紧蹙,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薛汝成这次口齿更清楚了,大声说:“她不是姑母,她是贱人……”
“她是大贱人生的小贱人!”
汀兰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叶姨娘面如土色,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氏讪讪地笑着,假意训斥:“汝成,不能这样说。你这是跟谁学的脏话浑话?”
薛汝成使出全身的力气,朝汀兰吐了一口,说:“祖母说,你们都系贱人,都系骚货!”
叶姨娘的手颤抖起来。
杨氏的脸色也变了,站起身来,吩咐一旁的青云:“还不快把小公子抱走!”
然后,杨氏看向林婉棠:“汝成愿意骑大马,就让他骑呗,你非惹他生气骂人。”
林婉棠不理杨氏,凑到跟前问薛汝成:“汝成啊,你祖母有没有说我什么呀?你告诉我,我给你买肉肉吃。”
薛汝成趴在青云肩膀上,学着杨氏的语气说:“林系,贱人,毒妇!”
林系?薛汝成应该是想说林氏。
林婉棠看向杨氏,说:“母亲,儿媳对你孝敬恭谨,怎么就成了贱人毒妇?您得给儿媳一个说法。”
杨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结结巴巴地说:“孩子……孩子的话哪儿能当真?”
林婉棠道:“童言无忌,孩子不知道这些话的利害关系,才会没有顾忌地当众说出来。”
叶姨娘走上前,鼓足勇气说:“夫人,奴婢侍奉您一向尽心,您骂奴婢也就罢了,汀兰也还是个孩子啊!您是她的嫡母,怎么能这样说她?”
杨氏按着太阳穴,假装病恹恹的,说:“我这脑袋又开始疼了。来人,快扶我回去。”
丫鬟搀扶着杨氏,杨氏逃一般,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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