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从内经起就记载有的,后世诸多名家医案中,大抵也不会离开这些。
那为什么千年以来,此病几乎跟绝症一样,很少听说治愈?
无他,治疗太过繁琐,针法要求太高。
消渴症就分为肺热津伤证、胃热炽盛证、肾阴亏虚证三类,此外又有气阴两虚证。
辩证分清这些就已经不易,更难的则是要配合针灸。
针灸以胃脘下俞、肺俞、胃俞、肾俞、三阴交、太溪等为主穴。
但上消还需配太渊、少府二处穴位,中消配内庭、地机二处,下消配复溜、太冲。
关键是,针灸要以金针八法中的“阳中隐阴”、“阴中隐阳”、“进气之诀”、“留气之诀”四种针法奇术来施针。
这才是分明老祖宗留下了药方和针灸主穴配穴,但几乎没人能治疗的缘由所在。
施今墨已经被尊为当今天下第一名医了,但他也没有掌握这四种针法。
李源也不知是原身的天赋牛逼,还是穿越送的天赋大礼包,让他在金针八法上算是初入门径。
但以他目前的水准,对于治疗……还不是治愈,目标都只敢定在控制住血糖不会持续恶化,即使如此,把握都不到三成。
王进喜妻子王兰英性子很好,人非常善良,每次李源要给她治疗,她都会带着李源进里屋,先给王进喜妹妹王立治疗。
用王兰英的话来说,她能当上王进喜的媳妇,是公婆用王立换来的,所以她欠王立的……
李源只能先给王立看,再给王兰英针灸。
外行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李源扎的满头汗,就好像刚在油田上挖了十米油井一样。
最后是新生儿王月琴……小儿麻痹,就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都是疑难杂症,一个普通人家庭里出现一例,都能压的一大家人直不起腰来,王家一家子里却有那么多……
但是,李源并未在王家人脸上看到化不开的绝望和麻木,相反,连老太太的脸上都一直带着笑。
李源实在没忍住,问了为何如此,他道:“奶奶,我活了这么大,很多事情还是看不透。遇到难处时,有时候都睡不着觉,唉声叹气。虽然后面经历时也咬牙坚持过来了,但还是害怕这样的事发生。您和大娘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是因为有外客在吗?”
王老太太嘴里的牙齿已经没了,笑起来嘴都嘬着,但李源总觉得老人家笑的特别慈爱。
她用甘州口音的话说道:“日子苦,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行。有亲人在,病了有人倒水,死了有人埋,不担心没人收拾。人嘛,早晚都得死。能活的时候,就好好活。活不了了,那也没法子。但也是好事,两眼一闭,就不用再受罪了。遇到事,就去干,能使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用力了,办不了心里也不难受。”
李源苦笑道:“我还是道行不够,估计做不到这个境界。”
王兰英笑道:“啥境界不够?我们就是这样想的,才能让日子过下去。我们病着呢,可几个娃大都好的,那我们就不怕。他们能好好活下去,就跟我们好好活下去一样。”
李源闻言心头一震,他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苦难的生活,依然没有压垮这两个重病的女人。
因为她们能看到家的希望和未来,她们把孩子们当做自己生命的延续!
所以,哪怕她们吃再多的苦,哪怕她们知道会命不长久,可看着五个孩子有四个健康长大,她们就不会绝望。
生活里或许有各种黑暗,但是依然看到一束阳光下有鲜花绽放。
身在深渊,却依然仰望光明。
“咦?你小子,咋个又来了?不是说不让你跑了吗?”
李源正要告辞,正巧和回家来的王进喜撞上,王进喜倒没有古板的不高兴训斥,而是笑骂说道,但目光里带着认真。
李源无辜道:“王主任,我这不是羊皮袄开线了么?拿来让大娘缝一缝……”
“你跟额扯蛋呢!”
王家俩小子都在乐,也有些羡慕,他们就不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李源嘿嘿笑道:“王主任,您该批评批评,但我得把话说明白。我又不是油田上的工人干部,不指着您提拔升官发财,又求不到您。所以啊,真不是拍马屁。我就一大夫,力所能及的给病人看病,是我的本职工作。您非往歪风邪气上扯,那真玷污了这份工作的纯洁性。”
王进喜笑道:“你小子,歪理数你多。”
王家老太太在屋里叫:“十斤娃,别怪小李大夫!”
王进喜出生时正好十斤,所以打小家人和村里人都叫他十斤娃。
王老太太心急之下,把儿子的小名给叫了出来。
王进喜孝顺,应了声:“娘,么怪!”然后对李源道:“走走。”
李源便跟在王进喜身边,走出矮矮的院墙套起的小院。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若没有不远处的磕头机发出的声音,估计会给人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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