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鸣撩起向阳的衣袖,露出了他光滑没有留下任何伤疤的手臂。
尽管向阳并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他受过伤的事情,但他的手伤其实一直都没有瞒过夏一鸣。
原本夏一鸣以为,他放任祸蛇让他留在西南区,这样就算他不在向阳身边,他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夏一鸣看着向阳手臂上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在人类看不见的视角里,微弱的幽系能量仍残留在那残缺地灵魂上。
虽然里面的残魂已经被更强大的存在消灭,但它曾对这具躯壳造成的侵蚀却不会消失……
夏一鸣把向阳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并帮他掖好被子后才转身消失在了他的房间里。
其实早在医疗中心见到从昏迷中醒来的向阳的第一眼,夏一鸣就发现了他身上的异常。
只不过他观察很久,才下定决定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因为向阳的身体本不该出现这些情况的。
他又不是伍一,被禁术弄得灵力上限超过了身体的承受极限,导致包裹灵魂的这具躯壳千疮百孔,随时都会崩溃的可能。
他是被硬生生地拖成了现在这样……
而原因也很简单……
夏一鸣的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杀意。
下一刻。
他的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了距离蜀州大直线距离上百公里的深山中。
“轰!!!”
随着一声巨响,整座山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霎时间,树木倾倒,乱石飞溅,地上更是多出了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圆形深坑。
“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啊……”
夏一鸣一只脚踩在许朔的背上,一只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从地里提了起来。
“真以为顶着这张脸我就不敢对你出手了吗?”夏一鸣一边移开脚,一边把许朔的头又重新掼进地里,“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庚辰。”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被按在地里的青年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带着明显颤音的话语缓缓地传入了夏一鸣的耳朵里。
“不要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夏一鸣闻言,嗤笑一声,一脚踩在了青年头上。“哦?那你想我怎么称呼你?祸蛇?还是说……普鲁?”
听到后面那个名字,许朔的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
夏一鸣不再说话,而是移开脚,蹲下身,抓住许朔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抬了起来,让他可以看着自己。
人作为一种进化到完全体的特殊幻兽,自然也与普通的完全体幻兽一样,有着能够通过天材地宝强化自己的资格。
只是在舍弃了自己「兽」的身体之后,他们再也没法像普通完全体幻兽那样,通过吸收比自己更强大的完全体幻兽留下来晶核提升自己。
所以想要让自己脆弱的躯壳像幻兽一样得到强化,就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比完全体幻兽更高一阶的圣兽身上。
庚辰难道就没有发现向阳被白狼豹的残魂寄生了吗?
不,他当然发现。
他不仅发现了,甚至还起过在幽系能量对向阳的身体造成伤害之前,解决掉这个隐患的念头。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放任白狼豹的残魂侵入向阳的身体,任由它破坏躯壳与残魂之间的平衡,让向阳逐步走向衰弱。
夏一鸣知道他的目的。
他在用这种方式赌。
赌他对向阳的态度。
赌他在看见向阳陷入与过去一样的痛苦时,是否会对他伸出援手。
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帮向阳进行一次脱胎换骨的,就只有用真身行走于人世间的他了。
其他的不管是玄武也好,还是白虎也罢,都是将灵魂离体附着在自己捏出来的人类躯壳上。庚辰就算能够找到他们的真身藏匿处,也没那个实力从他们身上获得足够达到他目的材料。
“你想造一个新的‘夏文’出来我不会阻止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夏一鸣顿了顿,又将许朔的头狠狠地掼进了地里。
“这次就当是对你的一次警告,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就不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说完,夏一鸣便起身消失在了夜幕里,留下许朔一人浑身是伤的趴伏在深坑里。
细密的鳞片在夏一鸣离开后,开始一点点地从许朔的皮肤上退去。
许朔费力地撑起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还是败在了被打断的脊骨所带来的无力上。
他把额头抵在地上,等待身体的自我修复。
尽管此时,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在折磨他,但许朔的嘴角却反常地挂起了几乎不会出现在这张脸上的轻浅弧度。
他知道,自己还是赌赢了。
如果夏一鸣真的对向阳没有一点恻隐之心,那他就不会特意过来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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