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在书桌前写断无数支笔,今生不过是在屋子里养病看书,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元瑾偶尔会问张嬷嬷,太子如今在做些什么。张嬷嬷会一如既往露出心怜的神色,然后答,今日太子去了宫中,隔日太子于书房温书……林元瑾也听说过太子昏倒之事。他将这昏倒的症状嫁祸到从悬崖回来养伤未好,可林元瑾却知道是他那阳虚之症又饮了烈药所致。如今会去宫中的太子只会是崔夷玉。这样也好。皇帝记住的会是为他挡过箭、一日日到眼前勤学不辍的崔夷玉。林元瑾抿起嘴唇,无声地念了句“夷玉”,而非是她之前一直假唤的“殿下”。“是。”崔夷玉走上前来,站到窗户的一侧,如玉的手腕拨起垂帘,仿佛怕惊扰了暖光,轻声道,“孤观窗边的绿菊谢了,总摆着寓意不好,今日孤进宫面圣。”“父皇忧心太子妃病中多思,便赐下这只贡鸟,聊以慰藉,望太子妃宽心。”他虽这般说,垂眸望着林元瑾的目光却仿佛在陈述着,送鹦鹉不过是从皇帝那求个由头,主要是想来见见林元瑾。林元瑾过去不懂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再想起在秋狩时的日日相见,夜里共枕,难免怅然若失,自打回到太子府后,没好久没有这样看到他。“来日入宫之时,我再谢圣恩。”林元瑾弯起眼眸笑起来,眸光清亮似含水光。她认真地看着崔夷玉,目光一寸寸滑过他的长眉,上扬的眼尾,流畅的下颌,再到微紧的脖颈,好似要用记忆摹下来,“我也很想念殿下。”“这鹦鹉,你若……”崔夷玉看着咬耳坠咬得不亦乐乎的鹦鹉,眉头微蹙。“殿下所赠之物,我甚是喜欢。”林元瑾猜到崔夷玉想说什么,这珍惜贡品性情活泼养在她身边还可中和一下她平和的脾气,手摸了摸它的头,“就养在我身边吧。”“殿下平日里忙,有它相伴也好。”只要崔夷玉送的,不管来源是什么,林元瑾都格外珍惜。而且不同于绿菊,这只鹦鹉的来历也甚大,旁人若是想动也要想想它的来历。崔夷玉见林元瑾喜欢,嘴角刚勾起,却又隐隐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禁垂下眼眸。皇后知晓太子昏厥一事之后,一边戒备着他又不得不利用他,如今又一心惦记着林家长女肚子里的孩子。杀太子不难,但要处理身为崔氏的皇后却不简单。若擅自动手,他和林元瑾都会危在旦夕。但好在如今太子阴晴不定,疑似生了癔症,又有皇帝暗中阻挠,林琟音肚子里的孩子大抵也是生不下来的。走投无路之下,皇后必然不敢杀他。“多事之秋。”崔夷玉松开手,任由垂帘的阴影落在自己脸上,看着林元瑾的目光透着无尽的耐心,轻轻地说,“再等等吧。”过去是二皇子与裴家动手,给了太子 羞愧夜半。河畔花街,灯红柳绿。因皇帝严禁文武官吏乃至皇子沉溺花院,长乐坊来来往往,尽是些喝多了酒的商贾来此享乐。可世上向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怕惩治再严苛,也多的是人愿意冒着被惩戒的风险,偷偷走后门得以享受这等偷摸的刺激与乐趣。今夜的坊间就多了一位特别的客人。头戴斗笠的男子在几个黑衣护卫的簇拥下,顺着某个颇有名声的花坊后门上了三楼,进了个角度偏僻但装潢精美的房间。老鸨早已等候多时,见那男子戴着斗笠坐到座上,只露出一双眼冷淡地看过来,习以为常地拍了拍手,唤了好几个柔弱无骨的女子进来。“贵人您看看,这可都是咱们院里最漂亮的姑娘们,您看看有没有您满意的。”“都留下。”虽不露面容,但此声一出,赫然就是太子的声音,“让…本公子看看你们的本事。”老鸨观此人便不是凡俗之辈,笑眯了眼,心里掂着入院时便到手的沉甸甸的份量,鼓励地看了看几个姑娘,奉承了几句之后转身就走。帷帘下,太子的脸透着股阴鸷,就看着这些原本他瞧不起的女子们齐齐拥过来,或端着酒杯,或趴在他膝上,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挑弄他。他在太子府时,人都到了太子妃的床上,临门一脚却半身无力最后只得强撑着离去,昏迷几日又醒来,饮了将近半月的苦药。太子既能让林琟音怀孕,自然不愿信是自己的问题,只当是太子妃不行,遂准备寻些外界的刺激,来重新激起自己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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