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人惊心骇目。 家法宣阳宫里呈现出诡异的死寂。皇帝听完太子之言,眉梢微微挑起,笑容变得格外耐心,看着太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孽障。“新婚不过几日就纳侧妃,还是两个,你可曾考虑过你正妻的感受?”皇帝很是好奇。他好奇很多事,比如说成亲凤姿。明明无论是容貌和身形都一模一样,她却觉得截然不同。她方才看到太子进殿的时候又在期待什么?林元瑾垂下眼眸,眉目中透着些微的失落,不说话,全当自己不存在。“好,好!”皇帝一连几个“好”字,再没有什么喜怒不形于色,怒火明晃晃地冲出眼珠,热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震怒地开口,“好一个两全!”皇后霎时面如死灰,向后踉跄了步,一手贴着额头,一手扶着旁边的嬷嬷,似想昏厥,但又硬撑着不敢倒下。皇帝勃然大怒,看着太子的目光带着恶狠狠的指责。他最恨的根本不是太子此事让太子妃受了委屈,而是太子并不蠢笨,偏偏这般荒唐,和他母族崔氏一条心,置储君之位、置周家皇权于不顾!京中那么多名门贵女,皇帝当初为何偏偏要指一个没什么城府,听话乖顺的林家嫡次女当太子妃,太子都忘了吗?如今成亲没几日太子就想把崔氏女迎进门做侧妃,皇帝若没指林元瑾为太子妃,这崔氏女岂不是一进门就是正妃了?!太子竟丝毫不体谅他作为父皇的良苦用心,一意孤行,不顾大局,实在是叫人失望至极!“本以为你做出这等丑事,应当心怀愧疚,对太子妃多加补偿,今后更应当洁身自好,约束自身。”皇帝站起身,似是气急攻心,毫不避讳地指着太子怒斥,“可观你今日言行,不光毫无改过之心,竟不知自己到底错到了何处!”太子愕然,显然没想到皇帝怒火磅礴如天火坠地,来势汹汹。“如此品行败坏,实在是让朕失望!”皇帝火气来得太快,语速也快,根本没给太子细细琢磨的时间,紧接着就是气冲冲的,“来人,上家法!”还得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必须要这个被猪油蒙了脑子的太子清醒过来!李公公唉声叹气地说着“陛下莫气”,一边给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早就从书房带出来的龙虎棍呈给皇帝。那龙虎棍通体金色,粗细刚好够成年人一手握住,錾刻出的祥龙戏虎图案栩栩如生,挥舞起来威风凛凛。“逆子!”皇帝手持龙虎棍,大步向前,直击向太子。“陛下!”皇后一下子慌了,瞬间回忆起了当初皇帝还是皇子征战时的模样,当即白着脸,焦急地冲了上去,“使不得,使不得啊!”她的符仪哪怕身负六艺,在不能还手的情况下,本就因病体虚的,哪里禁得起皇帝怒急之下的一顿暴打?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让他来,让那替身来便好了!今日皇帝若真是当众打了太子,皇后都不敢想过了今天,她要如何面对后宫其他人,太子与崔氏的颜面又何存?!“他今日这般不识大体,未尝不是你日日溺爱所至?!”皇帝可半点不客气,横眉怒目地斥责,“让开!朕都不计较你为母之过失,今日非得让他痛其体肤,好好清醒清醒!”这话说得,好像他已经非常宽容了?!皇后视野发黑,万万没想到她做了一辈子贵人,有朝一日宫中竟能出现如此不体面的手上撕扯。她心里暗骂,她的符仪如果好就是肖父,有父皇风范,不好就是她溺爱所至,平时也没见他这个做父皇的有多费心费力,诲人不倦!眼见就要被皇帝一手扯开,皇后撑着拦住皇帝,声音带着哽咽:“陛下!”“有什么事打完再说。”皇帝语速飞快,不假辞色,和鹰捉鸡仔似的往后击打向太子。太子显然知晓自己的回答不如皇帝的意,可他还没揣测出皇帝本意如何,却知皇后眼下并不该阻拦,可他显然一下子来不及拉开皇后。当局者迷,皇后眼下是病急乱投医,皇帝如今在气头上,越是想拦他反而越是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越拦不住。“符仪这么多年勤学不辍,您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何尝犯过什么错?”皇后不依,执着地说,“他今日不过是念及旧情,想给多年青梅一个侧妃的体面,也不过是情根深种,算得了什么大错?”“何至于您这般大打出手呢?!”“‘情根深种’?!”皇帝睁大了眼,硬是没想到会从皇后口里听到这么个词。简直就是信口雌黄!哪门子情根深种?太子对谁情根深种?对崔辛夷还是对崔氏?皇帝怒斥:“好,他情根深种,然后半夜被林府长女截走了,都不知体面为何物了!”皇后一噎,气短了几分:“男子多情也是常事……”
皇帝自己不也这样吗?!她没说出口,可好歹多年帝后关系,皇帝很快就从她眼里读出了这个意思,愈发恼火,竟把他和太子沦为一谈:“朕赐给他太子妃,他就是这样糟蹋的!”皇后忽觉症结还是出在太子妃身上,一边暗骂皇帝又开始自我陶醉地怀念元后,一边朝旁边似不知如何是好的林元瑾使眼色。林元瑾哪见过这世面。她可想上前拦,扇扇风点点火,可张嬷嬷又死死拉着她,像生怕她这单薄身躯被无辜波及。林元瑾可能是整个宫里最热心热切支持皇帝的人,最好能让他痛快暴打一顿太子,打得太子再起不能,一劳永逸,她也不用整日忧心床笫之事。“父皇息怒,儿臣从未怪罪过殿下。”林元瑾看了看满脸规劝的张嬷嬷,急忙中透着认真地看向皇帝,“太子殿下未曾有轻视儿臣之心,一切尽是儿臣疏漏所致,要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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