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桌案稳住,恰好错过崔夷玉伸过来的手。崔夷玉望见烛光下两人重叠的影子,眸光一凝,迅速收回了手,如若无事地背到身后,挺直的脊背稍显局促,一手紧紧掐住另一只手的腕骨。他见不得光,他那可鄙的欲念同样。“殿下不必担心。”
“我知道。”林元瑾细声喘息着,扶着桌面艰难地站直身,一步步走到床榻边跌坐其上,目光轻轻地落到依然跪在窗边的少年身上,稍有失神,“有的是人会去处理她。”依稀有风雨从窗口落进来,拍打到崔夷玉白皙如玉的脖颈上,甚至能看清他细直的脊骨。林元瑾倚在床边,望着他寂静得像是要融于黑夜的纤薄身影,眼眸微垂,眸光迷惘,极轻地唤了声:“夷玉。”崔夷玉浑身僵硬在原地,如一尊石像,连呼吸都消失了,单薄而潮湿的衣物之下,奇异的酥麻感骤然升起,如附骨之疽难以摆脱。若非他耳力实在敏锐,几乎听不见这比云烟还轻的一声。然而正是这一声,却如箭矢般刺穿了崔夷玉的脖颈,逼着他想起了那刹那间的卑劣,忘却了他本该承担的一切职责,只沉溺于那短暂而极端的□□之中。自打回京之后,林元瑾从未唤过他的代号。但在那一刻,崔夷玉想起的却是在那山崖之上她如蒲苇只能倚靠在他背上,发出的微小而坚定的声音。他有罪,如今却仍恬不知耻地跪在太子妃的房内。“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林元瑾轻轻地问,像是带着低低的咽声,她看不见眼前少年深深藏起的异样,只是今日太多的事让她疲惫又低落。“未曾。”崔夷玉毫不犹豫地开口,语气平静且笃定,“今日之事与您无关。”太子要告诫的是他。这几日里,林元瑾叫的是太子殿下,符仪、她谨小慎微,扮演着一个敬爱太子的太子妃,从未有过片刻疏漏。她做得很好,若有半分错处,那她可能遭受的是太子更严苛的惩戒。“您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轻声。“那就好。”林元瑾弯起眼眸笑着,短暂地放下心来,望着崔夷玉的眼眸一点点垂下,直至闭上眼再不看他。她不敢再看眼前人。看得多了就觉得离得近了,不该有的贪念也油然而生。或许是大哭了一场,眼皮格外沉重,林元瑾倒在枕头上,头脑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地曲起腿蜷缩起来,眼角似有晶莹的泪渍,如将落未落的露滴。崔夷玉站起来,察觉到林元瑾脸色不好,先是拿出一块布条将脚下不合理的水滴和脚印擦拭干净,后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起身跃出窗户,最终精准地将茶杯以一个极端的角度砸向了地面。瓷杯乍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即引起了外面下人的注意。崔夷玉背过身无声无息地站在窗边,仰头看着瓦片上淅沥沥滑落的夜雨,听着背后开门声响起,张嬷嬷慌忙地进房走近,匆忙去唤姜汤请大夫的话语。雨水如细长的银针,一根根落下,映入少年漆黑而干净的眼瞳。他何尝不知林元瑾难过。可她偏偏喜欢的是一个不该喜欢的、徒有武力与学识,见不得光的工具。林元瑾喜欢任何人都可以,寒门子弟,权贵世子,只要那人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哪怕天赋不够,才学不行,也有机会在朝堂上出人头地,提前和她定下姻亲,以免让她嫁入皇家。她应该喜欢一个能护得住她的人。雨滴落到崔夷玉的眼眶上,慢慢地顺着他的脸颊滑下,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崔夷玉安静良久,等到雨声渐弱,夜色如落入水池的墨汁缓缓淡去,屋内少女的呼吸声平稳下来,才将脊背从墙壁上挪开,取出面具戴上,悄无声息地往暖阁方向离去。与因太子妃夜间发热而慌乱的正房不同。暖阁各个角落藏着暗卫,房中却是一片旖旎不堪的景象。床榻之上散发出一股情爱之后黏稠的气味,满地乱弃的衣裳交叠,还有破损的痕迹。林琟音一清早便睁开了眼,眼前正是太子闭眼的容颜。她悄悄地低头动了动锦被,身上红痕与指印连绵往下,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腰肢以下酸软不得劲,虽然浑身透着不适应,但这无疑都证明着昨夜的激烈。她真的被太子临幸了。许是太子饮了鹿血身子烈,再加之特质熏香勾得情意,一夜之间经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林琟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太子俊美无俦的脸庞,只觉得无处不完美,心里浮现的不光有日后她封妃封后的辉煌模样,更有将林元瑾踩在脚下的大仇得报感。林元瑾凭藉着太子妃威仪回门,与太子走在一起恐吓她时,可有想过环着手臂的夫婿如今就躺在她枕侧?正当林琟音细细打量着眼前人模样的时候,太子突然睁开了眼。太子看到眼前白细的胳膊时先是困惑了瞬,抬手按着昏沉的头,像是没想清如今是什么状况,等视线逐渐清晰,看到身侧林琟音含羞带怯的面容,这才想起了昨天度过了多么荒唐的一夜。林琟音体贴地抬起手,想给太子按揉头上的穴位,却被太子反射性“啪”的一下打开手。她怔愕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委屈。太子反应过来,脸上这才拾起该有的温和自持,按住林琟音的手:“莫要将手往皇家人的头上伸。”但白日不同夜晚,他身上明显多了些冷意。林琟音信了太子的话,看着腕上男子不同于女子的大手,脸上愈发羞赧:“是琟音不懂事。”太子笑不进眼底,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侧光洁的女子。相比起太子妃,作为同胞姊妹,林琟音声名要好上许多,生得也与太子妃有几分相似,许是经过昨夜滋养,眉眼间多了几分熟媚。一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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