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冥一双眼眸比平日里更暗,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脖颈处被宜锦亲得留下几处红痕。
邬喜来替他更衣,根本不敢多看。
萧北冥瞥了他一眼,便径直去了后方浴池。
当时建这方浴池,便是因为王府时两个人窝在浴桶里共浴总不是很便宜,地方小,难以施展,有了这浴池,便省去许多麻烦。
他只穿了件雪白的中衣,见那粼粼水波上漂浮着的玫瑰花瓣,藏在浴池一角露出雪白肌肤的身影,在马车上被撩拨的郁火渐渐蔓延。
他走近那道身影,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幽香,是知知身上常有的兰香。
温泉的水流声掩盖了一切,萧北冥瞧着那道背影,声音有些喑哑,“知知。”
浴池中的人影却微微有些颤抖,她长发飘散在池水中,转过曼妙的身子,垂着头,眼睫轻颤,娇声道:“求陛下怜惜。”
萧北冥却忽然清醒,他凝视着不远处那个女子,味道是熟悉的味道,衣衫也是熟悉的衣衫,可知知,从不会唤他陛下。
他冷着脸上了岸,睥睨着池中那个女子,冷声唤道:“邬喜来,将脏东西拖出去!”
自从皇后娘娘入了门,邬喜来再没听过自家主子这样愤怒的声音,他心肝一颤,瞧见那浴池中穿着清凉的人,脑子惊雷似的炸开,“章姑娘怎会在此处?”
第82章 希冀
章漪不知自己哪里出了错, 明明按照姑母的吩咐,衣衫是薛氏常穿的,香料也是按照薛氏常用的调制出来的, 甚至还加了少量的合欢散,但萧北冥却没有丝毫的意乱情迷。
纵然她听从姑母的吩咐,为了救章家引诱新帝,可自幼的名门教导令她羞愧万分。
她咬着唇, 泫然欲泣,在邬公公那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下, 她无所遁形,往角落里缩了缩,朱红的唇颤了颤,解释道:“是……是晚间饮了些酒,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
萧北冥将外袍披上,冷嗤一声, 目光中带着玩味, “也是不知怎么, 就将衣衫脱得精光, 且求朕怜惜?”
他站得更远了几步,“你与靖王的婚约并未解除,急着寻男人,便到勾栏处去。邬喜来,还站着做什么, 将人弄出去。”
邬喜来一激灵, 他从前竟未发觉, 陛下的嘴竟这样犀利,这番说辞下去, 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必要寻死觅活了。
章漪低头,屈辱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入浴池之中泛出阵阵涟漪,她擦掉眼泪,仰着头对邬喜来道:“我自己会走。”
邬喜来巴不得她自己走,退到一边,也不再说话。
章漪双手遮在胸前,顺着石阶自浴池中下来,为了显出妙曼的身子,她只穿了件纱衣,现在沾了水,又冷又黏腻,可她却没脸再待下去,硬着头皮出了殿门,往来的宫娥皆用那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看她的笑话。
她一路仓惶回了仁寿宫,瑞栀正服侍太后睡下,见她狼狈如斯,惊得将面盆中的水都洒了,“姑娘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章漪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抱住瑞栀,“姑姑,萧北冥……萧北冥他欺辱我,欺辱章家……”
瑞栀只能先安抚,又道:“姑娘别管了,先回去沐浴换身衣裳才是正经。”
章太后在内殿听见动静,摔了一只茶盏,冷声斥道:“哀家还没死呢,这是在哭谁?没用的东西,哪像是我章家的女儿?”
章漪捂住了嘴,抽动着肺腑,眼泪簌簌落下。
父亲下了诏狱,兄长下落不明,章家也被抄了,她现在无依无靠,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姑母,不能再惹姑母生气了。
仁寿宫一团乱麻,皇极殿也并不平静。
萧北冥责罚了看管浴池的内侍,撤换了当值的宫娥,嘱咐除了皇后娘娘,其余女眷一律不得入内。
邬喜来也知道是自己监管不力,才出了这样的岔子,眼下亡羊补牢,也只有先叫人清理浴池。
陛下自幼便有些癖好,旁人用过的,是断不肯再用的,这浴池自修建后皇后娘娘一次未用,却叫章家那个先占了先,换做是他心里也不舒坦。
桂花酿有后劲,寒冷的夜风拂过萧北冥的面颊,他脸色有些异样的红,身上滚烫,像是有一股烈火在胸中燃烧。
他瞥了眼浴池,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此刻只想回到偏殿见他的知知。
宜锦她腰身纤细,半躺在美人靠上,鸦睫微颤,面颊桃红,好一副美人图。
她粉颊滚烫,芰荷打湿了面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
有人拂了珠帘进来,她忙从榻前退下,俯身行礼,“陛下。”
萧北冥示意她噤声,芰荷便顺势收了面巾退下。
内殿燃了炭火,暖意扑上面颊,萧北冥在她的美人靠前坐下,抚了抚她刚被擦拭过的湿润脸颊。
宜锦睁开眼睛,他面容清俊,在跳跃的烛光下更加深邃,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一双深黑的眸中有跳跃的火焰。
她才迷迷糊糊叫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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