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东西。元柳还算厚道,跑出去打工还晓得回了一封信,说不愿意供大哥读书,但父母还是会养的,等到站稳脚跟就每年往家寄一百块钱。只不过她既没有说清自己去了哪里,也没有说什么时候才会站稳脚跟。这封信更像是一种为了心理安慰写出来的“大饼”,什么时候实现成了皇帝的新衣。
至于元芹的做法就狠多了。她嫁的这个人是城西的,要知道小河村是在县城的东边,元芹嫁的是最西面的一个山村。几乎横跨了整个白县。光是骑自行车都要快两个小时,更别说山路崎岖难走,要花更多的时间。胡燕在信里一笔带过了赵换娣的崩溃,只说元德发进了医院,元栋复读的学费学校减免了一点,剩下的钱都是借的,可他现在连生活费都没了,只是还没辍学,依旧坚持钉在学校里。元梁的学费本就没交,赵焕娣本来是等着元芹这个月的工资下来再给学校的。可元芹跑了,这笔钱也没了开路。元梁已经辍学在家。赵换娣嗷嗷着要去找元芹算账。因为元芹要了六百彩礼,她一分没给家里,甚至她走时候还带走了家里的两床最新的被子,拿走了家里最好的一个木箱子。赵换娣气的在村口打滚,自己一个人走了一天才走到元芹的婆家。结果却是无功而返。元芹像是摸准了她会来,早辞了地毯厂的工作,跟着男人一起出去打工了。两个女儿,一个嫁人出去打工,一个自己偷跑出去打工。赵换娣整个人都灰了,整日找人借钱,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可怎么活啊”。胡燕在信里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她怕赵换娣走投无路,会来找元棠。毕竟现在她唯一知道下落的,就只有元棠一个女儿了。元棠把拆开的信又装回去,提笔开始给胡燕写回信。信中她花了大量的笔墨介绍沪市的一切,介绍自己的大学,写了满满的三页。通篇并没有提起元柳和元芹,也没有焦虑赵换娣真的来了沪市怎么办。从白县到沪市,她早已不是那个面对赵换娣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且不说赵换娣要如何从白县千里迢迢的赶来沪市,就说她来了,自己就会按照她的意思做吗?不可能的。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旅程。她知道,元栋应该也知道。股票认购证的发售在低迷了将近半月之后,卡着最后限期的五六天,突然不知道有谁传出了风声。说今年的股票市场来真的了,之前的预约券在认购证启用之后彻底作废。往后只认一证不是说说而已。最重要的是,相当一部分眼光长远的人一算账,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数额。他们之前认为认购证搞不起来,是觉得这个市场承载不起来认购证的三十块成本。在这个刚刚起步的自由市场里,三十块不是什么大钱,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钱。三十块的认购证,还不一定能确保真的中签,那不就是骗人吗?股民不认,等于白发。谁知道在快结束的时候,他们一算市场的份额,才发现发行两百万张的认购证就算是成本高昂,也依旧能拉起这个市场。平摊在收入上,这笔钱大部分人都承担的起。现在的问题是,你不买,入场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大户入场。三千五千张的认购证,他们眼睛眨也不眨的买。很快,这样疯狂的行为就被人知道了。散户和票贩子们都蜂拥而上。甚至有嗅觉敏锐的票贩子察觉到,投资股票不如倒认购证。网点外,多少人争先恐后的举着钱要买认购证。前些天还卖不出去的认购证,一时间竟然成了香饽饽。元棠和林菲站在黄浦区的网点外,那些疯狂的人站在举着,有些人甚至踩着别人的肩膀往前扑。网点外的树上都是人,人人眼睛通红。林菲喃喃自语:“疯了,疯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个疯子,她小金库的三万块,她花了三千买了一百张认购证。当她小心翼翼告诉元棠时候,元棠甚至暗示她可以再多买一点。林菲觉得元棠是个比自己还疯的疯子。现在她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一张认购证三十块,而在现场,仿佛钱都成了废纸,多少人举着一沓子钱,嘴里嚷着要买认购证。林菲和元棠对视一眼,元棠眼里平静无波。已经囤了二百张认购证的林菲终于意识到,股票的战场虽然她还未踏入,但她似乎已经领先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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