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内情遮掩了三年,最后被一个记者捅出去,上了省报。小河村也因此失去了这门营生。……元栋心里觉得难受,他回到过去,最大的一个发现就是,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但却无法利用这些事情来改变生活。就拿做粉条这件事来说,他有心让父母多收点红薯回来多下粉,到时候往隔壁县去销,隔壁县没有小河村这样的做粉大户,价格肯定会高一些,或者父母干脆就收购村里人的粉条,自己做倒买倒卖的小贩。只是一个粉条,元栋觉得自己能想到很多个发展的机会。可事到临头,他却发现每一件事做成的条件他都无法满足。家里穷,这个穷不是他上辈子感受过的那种穷,而是暗无天日看不到未来的穷。就连买红薯都没有钱,更何况收购粉条呢,还有所谓当小贩,父母也不是那种能奔波的人。他们从出生就在这片土地上,小河村是他们的家乡,也是他们的禁锢,他们出不去这个村子,也无法适应城市的各项规则和生活。没有钱,没有人,元栋所有的蓝图卡在了第一步,注定只能成为一个设想。元栋走过村里的道路,离着老远看见元芹在晒粉场干活。元栋看着妹妹的身影,再次想到了大姐。其实在赵换娣生下元梁的那几年,元家一直都算是村里生活条件最差的那一批。家里五个孩子都还没长成,赵换娣和元德发也不见有什么突出的能耐,所以元家跟人合伙下粉,永远都是元家的粉最后下,出来的粉条也总是质量最差的。后来大姐上了初中,再轮到下粉时候,她就非要不去晒粉,而是跟男人一样去下粉。合伙的那几家人都不同意,说她一个小丫头,站在粉条锅面前,一个错眼瞅不见就要跌进去。那沸腾的热锅,人不小心跌进去可要掉层皮的。元棠非常执拗,最后所有人都没有拗过她,只能答应让她在那儿下粉。元棠把各家的粉分好,她不是论先下谁家后下谁家,而是谁家的粉先到就先下谁家,乱是乱,但元棠就非要这么做。她把各家穿粉条的棍子按照绑的布条颜色分好,谁家下的哪一锅,分毫不差。等到一天忙过去,各家的粉条质量都是一样的。也是从这一年开始,元家的粉条再也没出过错。后来等到大姐出门打工,家里凑不齐人手,也就没有再下粉了。等过了十几年,元栋还记得母亲那时候得了老年痴呆,她似乎不记得后来的很多事,只记得一些很久远的事情。那时候母亲总是唠唠叨叨说当初下粉的事,母亲志得意满的说:“他们是看栋子上初中了,觉得咱家要起来了,所以后来咱们的粉都是好的!”元栋不记得自己当初说了什么,但他记得大姐的神情。大姐那时候给母亲擦着手指,眼神淡漠,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元栋捂着心口,元芹远远看见哥哥回来,却迟迟不过来,干脆张口喊他。“哥!”元芹嘴巴都是干裂的,她回来得有一周了,可今年下粉是各家轮着来,元家又排到了最后,所以她忙了这么久,忙的都是别人家的东西。明天眼看着就轮到元家了,她看见哥哥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元栋上次放假就回来了一天,拿了干粮就走了,这次回来,元芹想着他总得在家帮一段时间吧。元家的红薯不多,估计下个两天就够。哥哥回来了,说不定更快呢。元芹是彻底不想在家待了,她现在就一门心思想去学校。之前为着下粉顺序的事,赵换娣气的在家骂了好几天,气完了又哭,觉得村里人欺负她。可她男人不说话,最后也只能默认了那几家这样安排。最近这些日子,赵换娣骂人更凶,她想起来元棠骂几句,想起来下粉再骂几句,王盼儿磕着瓜子看她热闹,更是该骂。赵换娣骂完,又拉着两个女儿诉苦,之前她是不这样的,跟家里几个女儿都不太亲。可现在元棠走了,她跟男人说不上,跟元梁说元梁听不懂,唯一能宽慰她的大儿子不在家。赵换娣从第一次对着女儿诉苦之后,就开始每天时不时的跟两个闺女“掏心掏肺”。元芹觉得现在的赵换娣还不如以前呢,好歹以前她是稳定的骂人,哪儿像现在这样,一天能变好几次。有时候前一秒还在骂元棠不是东西,后一秒就落着眼泪说“妈只有你们几个了”。元芹叫苦不迭,只想着不管是谁都好,赶紧让家里这段时间过去。她快受不了妈了。元栋冲妹妹点点头,却没上去帮忙,而是自顾自回了家。赵换娣看到大儿子回来,别提有多高兴,给大儿子做了顿饭,坐在边上絮絮叨叨看着他吃。“栋子啊,你可要好好上学,咱们村里的人都看不起咱们家,还不是咱们家现在没个能顶门立户的?我跟你爹没本事,你可得给我们长脸。”她这话一出,元栋只觉得如山的压力袭来,让他只觉得嘴里的饭都咽不下去。赵换娣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大姐现在考多少名?”自从元棠离开,赵换娣刚开始恨的都想让她死外面,后来她倒是不这样挂在嘴上说了,但心里还是恨的,于是她从来都不问。元德发倒是打听过,知道元棠去报道了,现在在一中上学。赵换娣不在意元棠到底是怎么上的学,但她这些天因为过的不顺,就老是想着元棠应该倒霉。她给家里害到这样,凭啥过得好?要证明元棠过的不好,她想来想去,就只有成绩。大丫头一直学习都不算太好,她是知道的,倒是大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赵换娣恨恨的想,这丫头就是看不清自己,成绩都不好,人一中是瞎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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