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紧闭着的门。疏恙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屑用谎言和下三滥的手段哄骗女孩。水声骤停, 浴室门打开。疏恙顶着一头湿发,抬手擦拭。扭头对上她的目光时, 男人眼底还弥漫着一层水雾。“阿故。”他似是极为茫然:“怎么?”语气却又难得温柔。沈似故也不是第一次蹲在浴室门口等他出来, 以往这时候她就缠上去吻他, 一路跌跌撞撞回房间了。但他今天的反应尤其古怪, 像是预见到了她不会, 却又故作淡定。她收回目光, 将卷成筒的纸张藏在背后,仰头笑说:“想给你一个惊喜,猜猜是什么。”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大度,心扎着疼也笑得灿烂。“等等,阿故。”疏恙没往她背后看,他套上休闲t恤,领子宽松地挂在肩上,跟平时优雅冷酷的模样相比,这样稍显慵懒。沈似故身体紧绷,卷成筒的纸上已经沾上汗:“你要先吹头发吗?”疏恙“嗯”了一声,弯腰去找风筒。沈似故侧身跑到门口,告诉他:“在第二格柜子里。”等待的过程变得漫长。浴室里的风声像是一把刀子,每一声响都在将她凌迟。手机来电显示“爷爷”。沈似故接起来,换上甜腻乖巧的声音:“爷爷。”“怎么回事?”梁老爷子语气不善:“他是不是准备跟你离婚?”沈似故愣住。“哼,还骗我说绝对不会离!这才几天!”痛斥完又缓和了语气:“囡囡,你别怕,告诉爷爷。他要真敢跟你离婚,我立马撤股!”威严说一不二的人,年纪大了似乎就变成了个老小孩,幼稚地置气:“把钱都给梁钰,我气死他!”“爷爷别生气,没有的没有这回事!”沈似故急忙安抚,抓起离婚协议书上楼,冲进书房,塞进碎纸机毁灭证据。她紧张地重复:“没这回事呀爷爷,疏恙对我很好的!”“你那边什么声音?”“就,电视里的声音,我在看电视。”“你不要骗爷爷!他要真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他!”大概是不相信,想亲眼确认一下,老爷子发话:“你叫他周末过来吃饭。”沈似故点头如捣蒜:“嗯嗯。”“真是翅膀硬了,越发的没谱!我还没死呢,就想着跟你离婚!”“……”在爷爷的心目中,是疏恙占了沈似故的便宜。毁了小姑娘的名声,还不肯好好负责,是他亏待了沈似故。每次疏恙挨骂,沈似故都愧疚得无地自容。夜半,沈似故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落入温暖怀抱。她全身一个激灵。疏恙会不会是想趁她睡觉掐死她!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恐惧感也只一瞬间。死就死吧。她没有挣扎,只是在疏恙靠近时下意识推拒。“疼么。阿故,告诉我。”疏恙曾经很讨厌她的这个举动。每一次都是不情愿地迎合,又要主动招惹他,更像是带着某种目的勾引。一碰她就哭得他心浮气躁,他怒而搬了出去。得知她是因为不适才不让他碰,积压在心底的阴霾顿时散去。“啊。”“还疼不疼?”“不。”沈似故闻到甜橙的味道。好像自从她去看病,做起来不疼了,夫妻生活的频率就变高了,疏恙也没再搬出去住。黑暗中,她望见头顶忽明忽暗的下颚弧线,低声喊:“疏恙。”“嗯。”“现在离婚可能——”后半句话被他堵在唇齿间。现在离婚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事业,她可以再等等的。一开始,沈似故在疏恙身边安插眼线,他反感过。但是现在,她把人全部撤掉了。这预示着,她放弃了。心被骤然坠下的慌乱情绪砸得粉碎。他今晚非但没有克制,还几度失控。沈似故呜咽着,没有机会说完那句话。周末回梁家园林。梁婷人未到声先到:“哟,稀客呀。”沈似故一头乌发及腰,穿的刺绣连衣裙,难得朴素的打扮。其实是没有力气了,就这一身还是疏恙帮她穿上的。梁婷往她纤腰上掐一把:“我说小胶水,你也太瘦了吧,就这小身板,”她侧身在沈似故耳边低语:“受得了你老公折腾啊?”沈似故拉开搁在她腰间的爪子:“你别挠我痒痒!”
“切。”从沈似故身上套不到信息,梁婷趁沈似故去找爷爷说话的空闲,八卦地跟疏恙打探:“喂,怎么回事,庄梦云咋突然被封杀了?”疏恙坐在葡萄架下,扭头望向老爷子的院子:“不知道。”“也是,除了聊公事,你这闷葫芦嘴里话都没几句,能知道就怪了。”梁婷看他很酷的样子,八成是不会跟她扯八卦,自己碎碎念:“你微博都是文案编辑的吧?那么多字,多累你手。特别是叫人不要攻击小胶水那条,我数了下,加上沈似故的名字,一共33个字。”她说得起劲,疏恙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梁婷觉得没劲,正准备走人,突然听见闷葫芦主动开腔:“阿故要跟我离婚。”“?”疏恙抬眸,像是随口一问:“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梁婷顿时来精神了:“怎么现在你两剧本反过来了?有趣。来来来,跟姐姐说说,怎么回事儿?”疏恙放弃了从梁婷嘴里获取答案:“打扰了。”“梁苏烊!”不愧是两口子,态度都一个样:“臭弟弟!”梁婷走出几步,转身坐回去,大发慈悲道:“你跟她道个歉吧。小胶水心软,特别是对你,你说声对不起,随便哄一下她就乖乖的来粘你了。”疏恙敛眸,长睫压住无数情绪:“一声轻飘飘的对不起,让她左右为难,倒不如给她选择的权利。”“嚯你还挺伟大。”疏恙淡笑,语气带有一丝自嘲:“伟大么。”分明是卑微。他说对不起,沈似故一定会原谅他。但他不能再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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