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甜腻的气氛持续太久还迟迟没有下文,就像一锅熬坏的糖浆,让人不太喜欢。
舒婳亲眼看着赵笈开小差,也不提醒他,就这样慢悠悠地等他。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他终于回神,她冷冷地挣脱他的怀抱。
“你外面有女人了吧,尽想别人去。”
他不依,缠着她不让她走,还把她压在钢琴上。
“什么里面外面,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
舒婳争辩不过他,懒懒点头。
“看,你明显又不信我说的话。”
赵笈懊恼着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婳婳,你别总是把我推得太远,我们很般配的。”
舒婳听得直打哆嗦,这男人的花言巧语简直能齁死人。
“赵老板,我还头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般配的。”
“哦不,上一次这么敢夸自己的人倒也有。”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她最近经常叫他“赵老板”,有种关系生疏的感觉,但听起来也像亲密的调侃。
赵笈想起她以前唤他“哥哥”的那段日子,既心痒又怅然若失。
就跟切水果一样,捧着果实心心念念了好久,可是真正切开果皮以后却尝到里面是酸的,便再也不忍回忆摘果子的时候了。
心是甜的,果子是酸的。
赵笈花了两年时间,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心。
“想开点,万一你真的是凌家的后人呢。”
他开导她,循循善诱。
她躺在钢琴上,发丝如瀑洒落,薄肤吹弹可破,漫山遍野的新雪也不及她万千。
“万一啊,”她轻牵唇角,似笑非笑,声线冷清,“这可能性比我直接跟你结婚还低。”
舒婳反正是不信的。
她自己都不信,赵笈就更不应该信了。
她要真是凌家的后人,她当天直接嫁给他,以此证明这个世界是有多疯癫疯狂。
可惜,黑色童话里的假设暂时不成立,舒婳做爱的性质也被赵笈消磨没了,撇下他转身就回房间睡觉。
有意思的是,在梦里,她竟然真的梦到了以前清贫的生活。
梦醒之后,舒婳决定回去看看。
去看看她以前生活的地方。
她醒得早,尚是朦胧清晨,赵笈还睡得正熟,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下。
他一辈子养尊处优,是那种必须睡到舒服才肯下床的人。
所以舒婳离开的时候也没叫他。
……
是他自己下床屁颠屁颠地跟过来的。
他俩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刚好撞见顾硅提着早餐来敲门。
顾硅满脸喜气洋洋,从私厨带了九九八十一种早餐回来,就是为了给自家老板庆祝“出狱”第一天开启新生活。
结果一进门就听说老板要去乡下考察。
“啊?这怎么行!乡下人多眼杂很危险啊!我让保镖陪您一起去。”
舒婳困倦地眯眼。
她本来想一个人去的,结果变成浩浩荡荡一波人。
为了遵守“财不外露”处事原则,保镖还特意换了辆车开,不至于引人注目。
导航终点显示的是山间雅舍,她和赵笈坐在车上,心照不宣地听着机械音报告前方路名。
直到再也报不出来,就是她艰难困苦的家乡了。
赵笈的心里也在打鼓。
一方面,他确实真心实意想要去看看舒婳生活过的地方,以此了解她完整的人生;
另一方面,他确实怕她发现关于自己身世的端倪。
凌贞当时跟他交待得模糊,这一点赵笈当然能够理解。
毕竟……近亲结婚不是什么值得外传的家族丑闻,而且凌贞自己也发过誓,违反规定的家族成员后代一辈子不得被承认,直到凌贞年过半百膝下无幼,她才动了恻隐之心,开始寻找那些被抛弃的、理不清亲疏关系的族人后代。
舒婳是苦果的种子,幸运的是她身体健康双商在线,可她被抛弃的事实在太让人心痛,赵笈不忍心给她带去更多的痛苦,宁可瞒着她。
人人都想做豪门千金,但有谁愿意做血缘不伦的豪门千金呢。
所幸舒婳是仙女,她云淡风轻,一直都不曾记挂这些身外之物。
他想她做一隻自在快活的仙鹤,比翼双飞,而不是被丝线拴住的风筝,缥缈虚无。
刹车停。
村子到了。
发达地区的山村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是基础设施之类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村子前几年刚翻新过,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新房子,不怕日晒雨淋。
舒婳的房子也翻新了,但是她没有挪除房子周围的陈设。
一道篱笆围栏,一小片池塘土地。
清新自然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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