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样反而更像假的啊。
“而且这群人都是来京城投奔亲朋好友的灾民,他们的身份自然有各自的亲人能证明,来人!”
“下官在。”
陆清塘款步走出,手中拿着一个折子。
既然事情是他发现的,皇帝自然也将部分事情交给了他,比如询问灾民以及征集粮草药材。
他父母跟着上京的商队本就是他外祖家的产业之一,也算半个自己人,因而购买粮草药材都交给他们了。倒是灾民,由于情况比较复杂,是陆清塘一个个亲自了解调查的。
那黑瘦小子是例外,他从小长在江东,和谢驸马没什么联系,身边又有能证明身份的亲戚乡邻,自然将陆清塘也瞒了过去。
不过除此之外其他人绝对没有意外,陆清塘跪下,将手中的折子高举过头顶,开口道:
“此乃那些灾民亲属的证言证词,甚至有两三个因为是跑商的,身上还带着能证明身份的路引,陛下皆可派人查证。”
“很好。”
这么多证人收集起来,可不是一两天的事。
所有大臣都从一向惧内的谢驸马有个儿子的风流韵事中清醒过来,紧张的看着那几十个人。
那些灾民都被侍卫搜过身,身上穿着空荡荡的麻布衣裳,又因为逃灾几个月没吃好睡好,瘦弱的可怕,像一个个干瘦的骷髅架子。
“草民,草民是江东建宁县人,决堤那日”
“草民乃是江东陈县阳明村人,听说隔壁有洪水,大家正准备跑,就”
“草民”
一道道声音,僵硬,死板,若不是内容和声音有所不同,就仿佛是同一个人说的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害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回想那洪水,这些人都麻木了,因为一路上他们都已经回忆了太多太多遍,房屋、牲畜、财产乃至于亲人都被一一吞没,渐渐地,情感也都已经被消耗,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而在这种声音被重复了十多遍后,终于有一道不一样的声音了。
“草民不服,草民要状告工部官员渎职!”
听到这句话,工部尚书季维新心里咯噔一声,但紧接着:
“草民也不服,草民要状告刑部”
“还有监察的大理寺,大理寺不作为!”
皇帝说要假做证据,其实也没费太大功夫。
两个月啊,即便朝廷没有动作,涉及到生死,百姓却是在自救的。
这不是一两个村子,而是好几个县城都受灾了,灾民有亲朋好友在府城的,便投奔。就算衙役和官员不许灾民进城,耐不住血脉亲情,便有人去官府抗议。
被抓住了,投入大牢,明着渐渐的就没人了,可暗地里的动作却没少过。
不然呢?看着自家人去死吗?
还有些府城内找不到人投奔的,就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如今他们甚至都已经走到了京城,走到了皇帝的面前,由此可知其他灾民又会走到了哪里,通过他们,又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江东的灾情。
官员们或许不作为,但受灾的人中可不分老弱病残,富贵贫穷。有些读书人最是年轻气盛,他们不像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字都不认识几个的百姓。
他们能写信,写给自己的好友师长求助。
更厉害些的秀才举人,便能写给当地县令知府。
这些行为就像是雨点击打在湖面上,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总是有官员看不过这些,忍不住写折子上报。
所以那些折子呢?
越凌峰能拦住皇帝的眼睛,可拦不住这些人自发的行动。
那么拦下那些折子的,拦下那些信件的,该上报不上报的,让皇帝无法了解江东灾情的人,又是谁呢?
正如之前的情况,江东的官员一个都跑不掉,但涉案的可不仅仅是江东那一批,京城的,甚至是就站在这太极殿的,便有不少。
通政司整个部门就跑不掉,各地上报的折子都通过此部门运送回京城。
其次是文书房,原本文书房是掌握主办诰敕等一应机密文书的机构,但因为先帝体弱,后续不重要的折子会交给文书房的人处理,到了皇帝这里,十多年过去,皇帝就没办法通过文书房拿到什么重要折子了。
可见皇帝对这两个部门不满很久了。
此刻,皇帝的语气也没隐藏这一点。
“陛下!”
通政使和左右通政纷纷跪下,想要解释什么,就听皇帝道:
“把他们拿下!”
“去查,凌云你”
“不用查了,证据在臣这里。”
自从春猎重伤后,武涉麓就一直在家里休养,完全没出现在人前,以至于不少人都忽略了这个彻彻底底的保皇党。
也正方便他在这个时候,偷跑去江东调查一番。
只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江东的惨状让他看了都恼火,今天陛下传出话来让他放手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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