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得不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的那一小块区域,再花时间吃掉周遭不断诞生出来的阴火,这个过程基本会持续三百年,三百年又三百年,三百年又三百年,不知多少个三百年后,它终于成为了最强的存在。
“修士可以随意进入地域,地域中的生灵却不能离开地域。”
“它们恪守一切法则,直到那被我们称为‘心脏’的生灵擅自离开。”
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它的入目所至,足底所往,只有昏暗一片。
燎原的火焰不知疲倦地燃烧,将土地烤成皲裂的焦黑,花草鸟兽为了自保而生出了厚厚的盔甲,阴暗的、沉郁的颜色笼罩这片深处的地域,日月、众星、山海、清风,这些对生活在九州之上的人们来说无比寻常的意象,它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想象。
这时候,它已经拥有“烦躁”、“愤怒”等许多负面情绪了,唯独少了“喜悦”,即使整个深层地域都在它的统治下,它也并不觉得“喜悦”,反而诞生出了新的负面情绪“厌烦”和“无聊”,它立于深层地域最高的山峰上,仰望天壁,只见到无尽黑暗。
“因为从最开始,就是谢南锦将阴火带往九州的。”
它某天轻描淡写地做出了决定,破开阻挠它眺望远方的烦人天壁。
当那一端的光亮涌入视野的时候,千万只眼球同时凝滞下来,它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天壁的那端是这般景象。这是什么?它一边想着,一边用利爪、足掌、尖牙,将那道缝隙打开得更大,让更多刺眼的东西落进来,溅落在它身上,灼烧出呲呲的响,但是它却浑然不觉,所有能够调动的器官都被它调动起来了,它贪婪地、迫切地想要获得更多。
直到缝隙大到足以通过头颅之际,它攀住天壁,钻了过去,探出一个头。
全新的、和它的世界全然不同的,寂静而美丽的世界头一次向它展露了其中一角。
原来天地之间除了黑红色,还有别的颜色,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景象,长时间在地底的生活让它的语言变得贫瘠,脑袋也迟钝下来,所幸身为顶级捕猎者,它那堪称恐怖的敏锐感官还是存在的,它听到有某种没见过的动物在发出叫喊,于是伸颈去瞧。
四肢,身体,眼睛,没有尾巴,没有角,没有长毛,没有鳞片。
这是什么东西?它暗自寻思。
没等它想出个所以然,那动物也瞧见了它,惊叫一声,没注意脚下,摔倒在地。
紧追其后的还有一头浑身黑色毛发与尾巴的动物,长得也不怎么好看,但是先前那无毛的动物却更害怕它似的,一步步向后退去,身后的那动物也很惧怕它,眼神却很贪婪地在猎物身上梭巡,最后一口将它脖子咬断,干净利落,血水飞溅,飞快地叼走了。
它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对所有事物都很好奇。
所以它想要追上去,可是这身体实在太沉重,卡在通路边缘处,动弹不得。
而且,它发觉自己也无法使用力量了,这世界的力量似乎和它那边的有些不同,那边会有阴火从地脉中源源不断地生成,这边会有灵气从地脉中源源不断地生成,尽管气息不同,本源却相近,世间的法则如同框架一般将它锁住,但却没料到它完全不在意。
几千年生成的躯体被它弃之不顾,索性抛下,尸山血海在深层地域中簌簌坠落。
它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那束缚也逐渐变小,它得以脱身而出了。
脱身而出的那一刻,它才发现自己身处山中。
此前的身形太过庞大,所以没注意到身处的环境,尽管望得见天际与远山,却看不到周围的花草树木,和深层地域里的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拥有最纯澈的颜色,它一下子就将之前用惯的那具身体忘得一干二净——它想,我想要一点点将这个世界蚕食殆尽。
为此,它可以缩小自己的身形,像是面对最美味的食物一样的,小心拆解。
它很顺利地追了过去,将那头动物吓得拔腿就跑,结果还是被它逼到了角落里。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了活命,那头动物将断了气的猎物递到它的面前。
它还以为这是友好的证明,于是欣然接受了供奉,像几千年来那般进食,拆解,拼凑,缝补,这对它来说很正常,也很得体,结果那比它还要血腥的动物几乎晕厥过去。
它安好身体,摸了摸颈子上的裂口,说道:“这个好像没办法用了。”
那头动物哆哆嗦嗦地回到洞府,它当然也跟过去了,抱着那颗没办法用的头,和这个动物交换了另一颗头颅,脖颈重新缝缝补补一下,再将头颅放上去,顺利黏合好了。
然后眼睛又掉了出来,鼻子又歪了,耳朵裂开了,此类种种,它换了好久。
那头动物在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它思考了一下,此时这具拼凑出的身体已经在它的调动下产生了温度,脸色红润,就像是活生生的人似的,可它又不属于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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