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说过。
但是,李少音想。
你可没说过我们掌门连同六位真君失踪至今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在我啊!
你难道没看到卿燃渊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有杀气了吗?
座上的合欢宗修士们,李裳眉揉了揉太阳穴, 徐沉云叹气,唐姣思考人生,神色随着昙净的娓娓道来, 变得复杂起来, 既对新线索的出现产生希望,又觉得这一切实在是有点呃, 不好说。总之,其实这个事本身倒是不难,但就是偏偏出了很多岔子。
这么一梳理下来, 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昙净被破身,但是他同时也悟到了原来自己是心甘情愿赴死这件事,于是决定重铸肉身,以完璧之身关闭浮屠之棺。结果李少音对此完全不知情, 慌慌张张跑到禅寺, 发现昙净人都变成灰了, 想着,那就留个念想吧!就把他的舍利子拿走了。禅寺的人找了五十年都没找到,在此期间,昙净也一直迟迟未能恢复肉身,而在深层地域的卿锁寒等人察觉到昙净那边出现了状况,计划没能顺利推进,于是派了卿锁寒出来,探查讯息。
坏就坏在,发现卿锁寒的道侣方明舟,与西海龙族交恶。
倘若卿燃渊知晓此事,肯定会不惜代价将卿锁寒带走,踏平合欢宗也未可知。
合欢宗为了揪着这条线索追查掌门的下落,于是也没有将消息放出去,默许了方明舟这几十年如一日的用心头血喂养卿锁寒,中途炸鼎几次,所有人的情绪都随之焦躁,宗门不可长时间没有掌门,各长老及掌事就打算让身为大师兄的徐沉云接手掌门之位。
然后,徐沉云闭关突破八阶,顺利成为九阶真君,前往深层地域,却不慎被阴火所伤,长时间处于一个重伤未愈的状态,最终在二十年后、昙净恢复到巅峰状态,决定不观望深层地域那边的情况了,开启浮屠之棺之际,他受到其中气息的催动,险些入魔。
依照天命,昙净本该在浮屠之棺献祭自己,为他五百年前留下的伏笔添上结局。
但是徐沉云并没有死,九州盟也不打算将所有事情都压在昙净肩头。四位刑狱司协同昙净法师成功度化门中的冤魂,将那扇嵌在不周山中、成为连通深层地域与九州之间危险的隘口彻底摧毁,一切从现在开始发生了转机,完成使命的昙净住进了扶秋洞府。
昙净本人是不知晓卿锁寒原来早就已经从深层地域中脱离了的。
直到李少音与珩清发生了争执,他劝架之际动用了真气,而距离扶秋洞府不远的,方明舟的洞府中,卿锁寒身上的法印察觉到了昙净的气息,魂魄这才缓缓苏醒了过来。
后来的事情就都知道了——卿燃渊急急忙忙找上了门来,萧琅也紧随其后。
李少音与昙净那厢还在小声交流什么,手里的舍利子推过来推过去。
珩清又在和祁燃联络,两个人纠结的事情左右不过是一件:
为什么侯谨那个家伙会被认定成如今九州中最杰出的丹修代表?
他们原先还很担心侯谨是被设计陷害了,如今才知晓原来他是偷着渡劫去了!
而卿燃渊也开口了,先是惯例的“吾妹”二字开局,紧接着是一声冷笑:“吾妹历经千难万险回到九州,就是为了传递讯息,打探情报,贵宗却协同方明舟隐瞒此事,将吾妹的尸骨藏于洞府之中,若非今日事情败露,真不知道你们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啊。”
虽然合欢宗也觉得这个事情很离谱,但这并非外人能够指摘的。
徐沉云四平八稳,对答如流:“此言差矣。若不是渊藏帝君您这百年以来执着于对我宗方长老追杀,他甚至有几次险些因此而丧命,我们又怎么会刻意去隐瞒此事呢?”
言下之意,归根结底错是在你,不在我们。
他紧接着说道:“再者,我宗也并非完全束手待毙。当我宗意识到掌门已经下山太久了,又迟迟联系不上她,认为她恐怕是遭遇了不测,于是当机立断,前去九州盟寻求盟主的帮助,而盟主摇头拒绝了,并写出了‘机缘’二字现在想来,盟主的意思恐怕便是我宗掌门,连同帝君的胞妹等七人,如今都在机缘之中,他不便插手此事。”
“是吗?”卿燃渊双手交叠,眼神依旧冷冽,一双兽眸直直地望向徐沉云,说道,“我承认方明舟确实想要努力救下吾妹,然而他不过一介八阶丹修,能力有限,直到现在都没能成功炼制九转回魂丹,这足以证明他这几十年来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贵宗的掌门如今还在深层地域,不知生死,而徐真君将此事称作‘机缘’,让我有些发笑。”
这两个老狐狸你来我往的交锋起来,眼神碰撞之际火星子到处溅。
就算是老老实实坐在徐沉云旁边的唐姣都要被卿燃渊瞪两眼。
唐姣:关我什么事?
所有人都不怀疑,要是方明舟在现场,卿燃渊绝对会当场将他斩杀。
新仇加上旧恨——这两个人的争斗真是一时一刻都没有消停过。
昙净终于将舍利子重新塞回了欲哭无泪的李少音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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