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绝地反抗,在这两人面前都是徒劳。
无视了不成人形的眼镜男的残躯,两人合力拼凑着伊藤的身体——太宰抱着不甘心地合上怨毒双眼的头,口上指挥着什么该放在哪里;中也忍下了这家伙的指使,专注地对齐躯干和四肢,将脏器塞回原本的位置,最后是那颗仍在缓慢跳动的心脏。
当心脏也归位后,原本已经各自生长出扭曲畸变组织的断面渐渐都恢复了原状,再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蠕动着肉芽,试图将彼此连接起来。
太宰将抱着的头也放了回去,他的手未离开的时候,脖颈处的断面毫无动静,直到他松手退开,才开始进行同样的愈合操作。
中也松了口气,随便找了个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下等,而太宰则毫无顾忌地在伊藤的身体边上坐着,保持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中也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太宰打开了闲聊的话题。
“三年前。这个笨蛋一个人来横滨乱逛,连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我也是大意了,送他离开的时候没想到那帮人还分了一波去车站里面堵他。”中也撑着头,看向沉睡一般的伊藤的面容。“……我倒宁愿他是在骗我,才不回来找我的。”
“……你这语气好像一个被人无情抛弃的哀怨女友,好搞笑。”
中也丢了个水晶球精准地砸过去,太宰笑弯了腰躲开了。
“烦死了你!那你呢,又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今年一月份哦。大概已经被折磨很久了吧,那样的想要死掉的眼神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太宰伸手戳了戳伊藤的脸颊,蠢蠢欲动的富江又一次闭上了眼。他的手指划到嘴唇上,依然柔软而富有弹性,只是没有了令指尖发痒的温暖呼吸。“当时他被川上派来勾引我,打探森先生的事情……成功了一半呢。”
“哪一半?”
“当然是勾引我的那一半哦!”
“啪嚓”一声,中也又捏碎了某个像收藏品一样的小雕塑。“……可恶。我在生什么气啊。”
太宰通透的视线望着生闷气的少年,弯起一个好像是笑的表情。
“你是觉得他还会醒过来吗?看起来不太难过呢,中也。”
“无论是愿意醒过来继续活下去,还是就此沉睡从这个世界远远逃开,那个笨蛋都算得到解脱了。”中也的身上手上全是伊藤的血,那些血迹始终新鲜,散发着腥甜的味道。“我知道了他没想骗我,这样就行了。”
“呜恶,变成苦情剧女主了啊中也。”
“你有完没完啊?!”
“……”
……
伊藤猛地睁开了眼,前额后背都被冷汗打湿,刘海和衣服糊在身上,难受的紧。
那是噩梦吗?
不太记得梦境的内容,但令人作呕的恐惧和憎恶依然徘徊在胸口,闷得难受。
“怎么了,润二?”顶着飞机头的少年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做噩梦了?……哇啊啊啊,你别、怎么突然哭了!”
伊藤看着少年慌乱地找着纸巾,呆呆地摸了下脸,一手湿润。
为什么会哭呢?
他仰起脸,一边让人动作轻柔的擦掉泪水,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伊藤呜咽着,突然抱住了对方,脸埋在胸口,对方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后紧紧地回抱住他。
“仗助,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好害怕……”
在怕什么呢?
他在眼泪中、在紧密温柔的怀抱中,尽情宣泄着忘记从何而来的负面情感。他没有看到,抱紧他的人心痛至极的眼神。
“……别怕,我在这里呢。”
——啊。又是这个梦。
东方仗助撑着头,静静地看着趴在桌对面睡着的少年。
土气的圆框眼镜躺在桌面上,横亘在15岁的伊藤和15岁的仗助之间。
在那天之后,仗助最初每天都会做这样的梦。他会不由自主地藏起眼镜,润二就会醒来,他们争吵……直到他一次次对上润二受尽折辱的空洞目光,随后惊醒过来。
报警没有结果;向某位名侦探投递过去的委托书也没有回音;假期想去东京撞运气寻找,也每每无果而终。
渐渐地,他发现了。只要他意识到这里是梦境,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碰那副眼睛,梦就不会继续下去,润二只会在他一臂之遥却不能触及的地方,无知无觉地沉睡着。
后来,梦见他的频率开始降低了。毕竟高中的学业比国中复杂不少,杜王町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只有在偶尔触碰到回忆时,他才会再一次回到这个梦里。
梦里还是那个夏天,他的少年也还是15岁的模样,永远停留在这里。
而仗助已经18岁了,到了高三,要开始忙于升学的事情,要看向自己的未来了。
在今晚之前,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润二了。
今晚的梦里,他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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