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这个人挺单纯的,不刻意去演的时候,喜欢将情绪都放在表面。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截了当的和他说,不必拐弯抹角,不必担心拂了面子,他不喜欢矫揉造作的人,于是连哄人的法子,都是临时从柯枫那里抄来的。但这并不表示他没有用心。“祁冽现在就关在特殊病房里,”可可小小声问,“你要偷偷去揍他一顿吗?”解悠:“……”他为什么要心里夸奖这个二百五。病房的门被轻扣了两声,柯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要去揍谁?”被抓包的可可也不觉得尴尬,还十分狗腿的起身替他表哥开了门。“来找我吗?”“多大的脸,”柯枫边笑骂边将一旁的谈寂也揽了进来,朝解悠问,“感觉怎么样?我听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挺好的,”解悠礼貌的笑了一下,“柯神找我有事?”柯枫也并未做太多寒暄,直言道:“你对吴峰有多少了解?”解悠像是猜到对方会有此问般的摇了摇头,回答说:“很少,我从未见过他本人,只从玄冥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不过,我曾意外入过一次新悦的局。”他潜伏于咏杏书院中的那段时间,与新悦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寝室之中。十几岁的少年身形还很纤细,加之食堂伙食极差,新悦总给人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性子也有些娇气,他并不算喜欢。可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有着成年人都难以接受的局。那次的情况,与谈寂意外入了禾月的第一轮局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新悦的局哪怕只是第一轮,都扭曲可怖到令人作呕,不慎入局的人想逃都来不及,更别提破局了。“那是一个很长的连局,”解悠说,“是吴峰长达好几年的,对新悦的折磨。”其中的内容,柯枫曾听给新悦做过弈者的顾流光提及过些许,只是以顾kg那种温柔沉默的性格,自是不会提及吴峰虐待新悦的细节。而解悠那时仅有十八岁,没有太多入局的经验,许多细节早已记不清了。唯独只记得新悦带着哭腔的哀求,以及那不曾停歇的鞭打。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铤而走险,哪怕设计被关进治疗室接受惩罚,也要将新悦救出吴峰的控制范围。柯枫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给西部分公司拨去电话,问问新悦,关于吴峰的事情。“他总得面对的,”谈寂低声道,“否则永远都逃不开命运的追逐。”“我知道。”柯枫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小少爷明白他在犹豫什么,这是在安慰他。他怕刺激到新悦,致其情绪波动,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入局。
电话接通得很快,西部分公司还是一如既往的闲。“这里是悬命线公司·西部分公司,请问……咦?柯神?!”“是我,”柯枫简言意骇道,“新悦在公司里吗?”“新悦?”对方似乎很是惊讶,“在是在,但……他刚入局。”柯枫莫名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谁的局?最近应该没给你们那边排单子吧。”电话那头回答说:“他自己的,为此准备了很久,说是该去做个了断了。”“什么时候进去的?谁陪他去的?”“大约四十分钟之前,”对方回答,“他一个人去的,我们都劝过了,但他说,那个局,只能靠自己。”柯枫沉默了一会,想起顾流光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那些幼年所受的伤害,那些无助与痛苦,竟无人能帮他。“这样吧,等他出来……”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随即听筒被放到了桌面上,脚步声由近及远,掺着焦急的呼喊声。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了起来,柯枫皱着眉开了免提,解悠也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四人一同死死的盯着手机。又过了许久,那头静了下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里,多出了几分沉重。西部分公司的联络员重新拿起来了听筒,低哑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接受的悲伤。“柯神,新悦他……死了。” ·手记新悦死了。消息迅速传遍了公司,听到的无一不震惊错愕。风鸣不在,柯枫在第一时间,要求分公司将新悦入局前后的全部录像,传输到了总公司。深夜的会议室灯火通明,冒着大雪赶回来的安婉,第三次按下了重播键,反复推理所发生的一切。“他选择了非常罕见的单人主动入局,”柯枫说,“据分公司传来的资料所述,是主「欲」的第五轮局。”白橘边看边说:“解悠入的是第一轮,顾kg带了他第四轮,中间的二三轮都是他独自入的局?为什么就这次出事了?真的只是意外吗?”“十有八九真的是意外,”柯枫沉着脸将视频拉至最后几分钟,“看这里,他刚出局的时候。”视频中的新悦猛得睁开了双眼,像是被噩梦魇住的人突然惊醒了一般,脸色惨白,大口呼吸着空气,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无论怎么努力,都挣扎不开命运的束缚。他的身上开始浮现出数不清的伤口,如同是被看不见的鱼线缠缚并绞紧,锋利的丝线随即割破了皮肤,血流如注。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