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惭愧,”北辙说,“虽然在这里待了很久,却始终都难以了解到局中的秘密,那个贾教授对夜城做了极大的更改,他们对这里的控制,几乎要超过执棋者本身了。”而南辕茫然的看着柯枫问:“柯神还有队友留在了那边?”柯枫点头说:“那边还有三个,我担心白昼空间的最后一天太危险,想找个办法接他们过来,以及,如果可以,我想让徐慢跟小莲见一面。”“这又是为了什么?”南辕问。柯枫不答,反倒是对走神的禾月打了个响指说:“借你的恋爱脑回答一个问题,假如你跟顾kg曾是初恋,却被迫分开,一年后再次相遇,你发现对方从性格到人设,都和你想象中相去甚远,你不喜欢现在的他,会沉沦于与那个初见的他,不可自拔吗?甚至用尽办法,将他变成你想象中的样子?”禾月懵了一会,下意识回答:“当然不会,那太自私了,既然不喜欢了,何必还要纠缠在一起?放他走不好吗?”顾流光静静的与他对视。“呃,可是……”禾月立马就慌了,“我是喜欢的呀。”柯枫非常满意,又作死去撩拨谈寂。“小美人,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一直喜欢的,都只是那天在公司门口,见到你的 ·喜欢洗手间离休息区不远,也依照着强哥的喜好,装修成了令谈寂嫌弃的模样。洗手台前镶着金边的大镜面里,映着青年精致又略显锋利的眉眼,大约是水太凉的缘故,谈寂的眼尾被激得有些微红,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会,任由手指浸在冰凉的水中。夜城很静,此时应该是白昼空间里的上午,离他们出局大约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按照已知的信息来看,夜城才是这个局最初的模样,但执行者入局的地方,以及被规则所约束着的,却都是白昼空间。规则是世俗的条框,是过往时光赋予执棋者的枷锁,而在徐慢心中,那些始终都无法挣脱的束缚,全部来自于他接受不了又难以释怀的前女友,小莲。他们仿佛是世界的两端,没有启明与日落,在无数个黑夜与白天里,永不相见。那些被关在箱中暗无天日的绝望岁月里,小莲有没有后悔过,曾两度为了徐慢,不顾一切。人与人的相爱来源于什么呢?谈寂问镜中的自己。是一见钟情时的见色起意?还是漫长岁月里的相守相伴?或只是崇拜、依赖,甚至孤单?他曾以为穷尽一生,都寻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直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带着答案寻他而来。谈寂没有转过身去,反倒关上了一直当做白噪音的水龙头。“你又起来做什么?”谈寂问。柯枫靠在门框上,他原本的那身衣服早已破损得不像话了,这会儿只披着谈寂给他的外套,从胸口缠至腰间的绷带清晰可见。好在夜城招待所被魔改的时候装上了中央空调,大厅里不算暖和,但也基本冻不死人。“骨裂而已,又不是什么重伤,”柯枫笑道,“别这么紧张。”难怪道上都说柯神是个硬骨头,原来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谈寂没有接话,抬眸看向镜中的柯枫。二人借着那面谈寂嫌设计难看的镜子对视了片刻,柯枫轻叹道:“来跟你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谈寂说。柯枫大概也有点担心他那两根裂开的肋骨,靠着门框没动,只是远远的看着谈寂说:“我惹你不高兴了,所以来和你道歉。”谈寂静了一会,将嘴边那句口是心非的“没有不高兴”,给默默咽了回去。他承认自己的确不高兴了,柯枫给他的假设令他十分难过。哪怕理智上知道,那只是假设。“我不想离开,”再开口时,谈寂的语气温和了很多,“也不希望你离开。”柯枫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暖阳下的冰雪融化,或是夜色里的昙花盛开。“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你听我说完,”谈寂轻声打断了他,“我第一次体会这种情绪,不知它从何而来,因何而起,不知它是否只是我对这个局的规则产生的共情,不知我出局之后是否还能再感受到它,所以,我无法承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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