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离开后,再也没有人会制止,来自母亲的斥责和父亲的打骂,连饭都吃不饱的他,在唯一在乎自己的人,所留下的一点念想都消失不见后,头一次想要违背了母亲定下的规矩,不那么早回家了。却不曾天才刚刚黑,就在小学后门,遇上了几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他手里实在拿不出一分钱来,只得心一横,抄起小学围栏边一根废弃的拖把棍,与小混混们扭打到一起。可纵使体能尚且不错,两拳也终究难敌四手,没过多时,那根倒霉的拖把棍,反而被招呼到了禾月自己身上。“……”以为这是个热血故事的谈寂晒干了沉默。也许在谈少爷的逻辑里,打架是没有会输这个概念的。禾月的额角被打破了,眼镜也不知被扔到了哪里,温热的血混着炙热的泪模糊了视线。在一片血红之中,有个推着自行车路过的少年,踩着七彩祥云般的从天而降,抡起自行车一顿输出,竟然真的打跑了那几个高年级的小混混。他好强,这是禾月当时唯一的想法。而混乱之中,他唯一只看清了对方外套的背后,那红底黑字酷炫的四个字母。kg。谈寂被迫又听了一遍这个故事,无情吐槽道:“这好像和资料书没什么关系啊。”恋爱脑恼羞成怒说:“你闭嘴!听我讲完!”后来再见到同样的外套,是在初中门外的自行车修理铺。禾月记不起那天他丢了眼镜,带着一身血与土回到家中之后,又被母亲如何讽刺了一番,才送往的医院。他只记得,伤好之后,回到学校的那个午后,路过修理铺的门口时,有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少年逆着光,低声对他说了句,“麻烦借过一下”。从此,祁冽再也没能从禾月的心里路过。这样毫无意义的喜欢,他断断续续的放弃了两三回,具体原因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在高中毕业后,心灰意冷,彻底拉黑了对方。却仍旧是不死心的留了个小号,默默的关注着对方的朋友圈,看那个渣男不断的换着新的女友,仿佛是故意在炫耀些什么。直到今天,祁冽在朋友圈晒出了订婚的请柬,禾月一整天都没出房间,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吃饭。傍晚时见谈寂回来了,打算下床洗把脸,没成想饿得两腿一软,从loft公寓二层栽倒了下来,再睁眼,就已坐到了这条街道上的公交车站前。禾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也许只是因为,他那时的世界太过于阴暗,只在那天,短暂的照进过一束光。也许,他终究是舍不得,他的kg。
天色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黑了下来。 ·泥沼谈寂是个冰冷无情的男人,纵然他不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听爱情故事,也很难产生共鸣。所以他只想知道,这个故事,和一家提前关门的烤鸭店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关联。禾月说:“我被打了之后没过几天,又路过了一次这个小学。”不耐烦的谈寂嘴出了奇的毒,问道:“没被打够?”“我是想去看看,还能不能再见到他!”禾月怒道,“但很奇怪的是,墙根下的那块砖又回来了,奶奶给的小荷包也在里面,而且,钱变多了。”是挺奇怪的,谈寂又问:“所以那天烤鸭店没有开门?”“对!”禾月回答的非常确定,“那钱够买半只烤鸭来尝尝了!可惜店子没有开门,我只能又把钱藏了回去。”理直气壮,谈寂心服口服的问:“所以,现在找到你失而复得的钱,去文具店买成资料书,就可以天黑之后才回家了,对吧?”禾月的恋爱脑努力运转了一下,迟疑的点了点头。谈寂努力保持耐心道:“那么,你把钱藏哪了?”这个问题禾月回答的倒非常的快,毕竟很难有人会忘记自己少年时候的“秘密基地”,就像狗子会始终记得,院子里藏着心爱骨头的那个坑。可惜的是,坑里的骨头又不见了,哦不,这次连坑都不见了。当谈寂三步并做两步的赶到禾月所说的小学院墙外时,只看到倒塌了一大半的墙壁,和原本应该生长在墙壁上,如今却惨死于废墟中的爬山虎。去他喵的失而复得,整面墙都被人偷了好不好?!禾月对自己做为回忆主人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他哆哆嗦嗦的指着那片断壁残垣说道:“我我我……我保证记忆里不可能有这样的画面。”现在的情况又奇怪又搞笑,废墟中被暴力扯断的爬山虎正无声的诉说着,这绝不是一场普通的年久失修照成的惨案。废墟后面传开来极其细微的响动。“谁?!”谈寂的声线又稳又冷,只是少年的声音尚不具有威慑性。对方出现得毫无预兆,但谈寂直觉,他已在此等候多时。“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另一个声音就显得从容多了,他的句尾微微上扬,带着些玩味的笑意,却并不显得轻佻,“我只是,来还钱的。”半塌的墙后走出来了一个陌生男人,身量极高,在秋夜里仅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左手的手臂上却绑着个皮质的枪带,挂着一把形状十分奇特的抓钩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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