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快慰,又在她的回望中变得温柔。他身侧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心脏处插着一支箭。这时,从墙上翻越过数十位着黑衣的男子,纷纷跪在李佑城面前,其中一人愧道:“属下来迟,请王爷降罪。”李佑城只剩最后气力,越过舒王李译的尸身,越过黑衣随从,跌跌撞撞走向许清如……清如泪水盈眶,迎过来,在他最后一步时,扑进他怀里。
李佑城紧紧抱住她,深深埋进她的颈窝,亲吻她的头发,用一丝气力,缓缓道:“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将我们分开了。” 077 打算去往边地的马车一路颠簸,许清如带着李佑城先行,商队随后。马车外暑气潮热,烈日透过薄纱窗帘打在两人的身上。清如抱着昏睡的李佑城,不停拿湿棉巾为他擦试脸、脖子,他身子热烫,手脚却冰凉,浑身哆嗦着蜷在清如的怀里,一只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角,生怕她跑了一般。清如温柔抚摸着他,嘴里安慰着:“我在呢,我就在这陪着你,我们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滇地边防军的大本营了,玉安,你肯定记得那里吧,那是你曾经生活五年的地方,将士们都喊你李校尉……”她言语轻柔,说出的事情像是给小孩子讲故事。李佑城稍稍平缓下来,不再颤抖,但依旧蜷着身子,很害怕的样子。清如低头,瞧见他哭了,泪水默然淌出,从眼角流到鼻梁,再从鼻梁掉落到她衣服上。她小心擦掉他的眼泪,听见他梦呓般说道:“母亲……别走,别丢下我……”不知他梦见jsg了哪一个场景,是六岁开府时离开母妃宫殿的场景,还是逃亡长安时母亲被人追杀,惨死郊外的场景,不管哪一个,于他而言,都是痛彻心扉的离别,都是在心灵深处剌开一道口子,脆弱的时候血流不止。清如鼻子一酸,将他抱得更紧:“对不起,玉安,我不该丢下你那么多次,不该在需要勇敢的时候选择放弃……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爱是双向奔赴,若只有一个人的付出,则永远也无法真正体会到爱的真意。马车飞快,连夜赶路,第二天一早便抵达了滇地边防军驻地。李佑城一直发热,驻地的侯都尉认识他,更认识他随身携带的圣上手谕和通关密诏,所以找了最好的医师来为他诊病。好在,他的伤口因提前敷了金创药,止了血,已无大碍,只是四肢和腰腹处被贡泽用了重刑,加上不久前他强撑着半条命与对方戾战,一时半会还不能大动,若要完全恢复,还需很长时日。清如等在外面踱着步,虽说现在已经安全,心里依旧放心不下。李佑城在庭院中搏杀时,那些前来救护的黑衣侍卫是景策暗中派来跟随李佑城的死士,李佑城事先并不知情。他们告诉清如,是她吹的那一声哨子给他们指了路,本来他们沿路一直跟着,但在进入寨子后就跟丢了,那口哨是李佑城的贴身之物,他闲时偶尔拿出来把玩,景策是知道的,便将这些信息都告知了他们。此时此刻,对与错,好与坏已经无从辩解。李佑城以为,自己只身一人来寻她,放弃一切要同她在一起,不考虑任何外界因素,只在乎她,可他的全部社会关系,以及他与皇帝李淳剪不断的亲缘却都是牵绊,那些追随他的人,那些倚重他的人都不会放弃他,除非他真的死了,这世上再无此人,也许才能实现真正的隐匿吧。她也一样,她的父母兄嫂还在长安,书肆还在营业,落缨、金川都在帮她料理生意,她同样斩不断与他们的关系。人只要活着一天,就无法断了与世人、世事的关系。这时,门被推开,两个医师提着药箱走出来,嘱咐道:“请娘子莫要担心,郎君的外伤静养一段时日便无碍,可他的心疾却是痼疾,从脉象来看,似是幼时就落下了,这两年加重,伴有咳喘,难以治愈,秋冬时节更要谨慎,否则……”医师摇了摇头,说了些珍重的话,还叮嘱清如如何用药和护理。清如接过药单,看了眼,心里一沉,药材名贵,大都是贡药。她谢过医师,走进屋内,坐在李佑城榻前。他沉睡的样子安然,长而密的睫毛铺下来,在光源下闪着银光,五官和脸的轮廓依旧分明,依旧柔和,依旧摄人心魄。清如俯身,嘴唇贴近他的,轻轻印上一个吻。像是感知到她的温度,李佑城睁开眼。目光如水,气息温存,没等清如起身,他的手便扣在她脖颈,纤指穿过发间,用执着的力度加深了她的吻。“……骗子……”清如含混道,嘴角扬起来,毫不客气地压了下去。纠缠片刻,彼此喘息着分开,李佑城撑起上半身,一下子将她紧搂入怀,今天抱了她不知多少次,却依旧依恋她的怀。拥抱的时候,李佑城浑身的疼痛得到舒缓,像一只船找到了港湾。他眼尾红了,眼眸却清澈,对她说:“阿如,别担心,我就是受了些皮肉伤,不碍事的,不影响……我们的生活,不影响孕育。”清如扑哧一笑:“这个时候,你还想这个。”李佑城认真道:“当然要想,我不能让你憋闷,不能让你守活寡。”清如捏他鼻尖:“我看是你憋闷,是你想纵欲吧!”他坦诚:“我确实想过,但我更想让你过得舒心。”吻她发顶:“阿如,我想让你每天都开心。”清如拉着他一只手,拿食指在他掌心涂涂画画,犹豫道:“你若真想让我开心,那我们……回去吧。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回长安,可好?”窗子开着,属于滇地特有的草木味随风而入,伴着远处演武场上将士的操练声。李佑城沉默许久,还是不太确定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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