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寺很灵验,想去为病重的阿母抄抄佛经祈福。郭念云一听,一时兴起,也要跟着去,还要引荐内尼惠灯,清如谢过,执意要自己去,几番劝说不下,刚要放弃,太子李淳却来了。“殿下?”郭念云看见李淳的一刻有点惊讶,他已经一月多未踏足自己的寝殿。
想到这,郭念云想朝他撒撒气:“殿下监国,日理万机,怎还有功夫来臣妾这里晃荡?”清如一愣,太子在监国,那圣上呢?龙体欠安还是依旧囚禁在舒王府?“哦,听说你这里来了贵客,特来看看。”李淳瞧了眼跪在地上的许清如,“起来吧,此处不必拘礼。”他继续说话,但话不是说给郭念云听的:“京中关于邕王的传闻越演愈烈,我已派人寻根溯源,等捉拿到始作俑者,定不会轻判。”“传闻而已,不去理它便是,你越去管它,就传得越大,最后反而成真了!”郭念云回。“成真了好啊,成真了好。邕王若能起死复生,我这个做兄长的第一个为他接风洗尘。”李淳边说边扶住郭念云肩膀,与她亲近。郭念云没接话,只轻笑了下,毕竟是他先伏低,心里自然美。清如趁势作礼告辞,出了太子妃的寝殿。去往禁苑的路并不远,由宫城往北,出了宣武门右拐便到了。这里驻扎了皇家禁军大部队,建有好几座大型亭台楼阁、水榭园林,是守卫皇宫的极佳战略缓冲要地,更是皇帝臣子们近处出游行乐的好场所。居文轸就住在这里,表面上看清闲自在,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见人,但其实人家想要做皇宫里的卧龙。“大统领,是清如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算你有脑子。”居文轸居高临下坐卧胡塌上,翘起一条腿,半眯着眼,听乐伎弹琵琶。他抻腰,挥手屏退左右乐伎,朝清如勾了勾手指。清如走近两步,微俯身,听他训话。“丫头啊,别气,听我给你讲。”居文轸坐直了身子:“你阿母得的是不治之症,大秦的药也只能维持多活几年,何必费心思医治呢?”清如闻言,扑通一跪:“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坚持为阿母治病,就算用我jsg的命做药引,我也心甘情愿。”居文轸盯着她的眼睛,透亮如朗星,有些触动,但也只一瞬,毕竟计划先行,该说的还是得说:“那我便明白你的心意了。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暂且还用不着你的命做药引,有你这个人就好。”“什么意思?”清如有些糊涂。居文轸一笑:“别去费心思散播什么流言了,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邕王也不会活过来,娶了你。”这话是对她的羞辱,漠视,在他们眼中,邕王于她就是那样高不可攀的存在。“出身地位在那摆着,你认命吧。既然那个陆简祥肯要你,你就依了人家,别闹腾,嫁去陆府挺好,权当我在那长了只眼睛。别有负担,陆侍郎也不会难为你,既然他先提出合作,我总得试探下他是否听话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他如拉家常般,便把他与陆执的暗中勾结说出来,这样,自己嫁去陆府,他则继续给她供药。蝼蚁的抗争是没用的,蚍蜉撼树的梦想也不过是个笑话。半晌后,清如压制住心中不忿,回答了他。“我知错了,会按照大统领的安排,嫁入陆府。”“嗯,甚好……你从太子那过来,可有什么新发现?”他没来由问了句。“没有,太子和太子妃一如往常。”“哼,”他极轻地冷笑,“太子趁着圣上病重去监国,也是胡乱折腾,年轻气盛的,又不愿与我合作,我看,他未必是舒王的对手。”说到圣上,清如大着胆子问:“陛下的病有多重?大统领可否去探过?”居文轸懒懒摇头,“不该问的就别问。宫里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娘子能打听的。”见她低头垂眸,又觉可怜,于是补了句:“太子最近新招了一批夜卫,大晚上骑着马到处巡查,你最好,趁天黑前出宫,免得惹麻烦。”许清如谢过,又取了新药。她倒是想尽快出宫,可为了掩饰自己到过禁苑,只好原路返回,在净慧寺抄经祈福后,素斋也没来得及吃,出了门一看,天已大黑。冬日的夜,干燥寒冷,她虽系了白狐内里的厚氅,可风一吹,还是冻得直哆嗦。她沿着宫墙而行,宫内道路宽阔,行人行车马也方便,只是她这一路走来,路上竟空无一人。难不成是夜黑风高,自己记错路了?犹疑之际,身后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声音齐整不乱,四五匹马的样子,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等她回过神来,料到那马儿就在身侧的时候,已经晚了。马上的人一手握缰绳,另一手朝她展开长臂,瞬间揽住她的腰,用臂弯锁住她,再稍稍用力,单手将她捞进怀里。天!这皇宫里竟然有打劫的?清如大脑空白,急促短暂地惊呼,一阵白气从嘴里冒出,又很快被身后的人捂住。“别怕。”他的音色收敛,沉静如夜,“是我,阿如。”这一瞬,冰封的湖面被春雨激开了裂缝,温暖的湖水澎湃开来……清如骤然转身,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刻入她骨髓的一张脸。李佑城垂首,望进她的眸子里。前方便是皇宫大门,有禁军把守,可他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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