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以国事为重,召见朝臣才俊是常有的事,也是正事,还请您宽慰啊!”“哼,正事?”郭念云拖着长长的绸纱裙摆来回踱步,“那些歌姬舞姬,你当我是眼瞎啊?还有那些名门贵女,一到快选秀的时候,就想方设法往我这里送东西,一个个弱不禁风,连打个马球都哆嗦,真不知道整天琢磨什么!”她这虽是气话,但也不无道理。清如来的这几次,临走前都要陪郭念云打场马球,就算人手不够,她也要玩几局,尽兴即可。看得出来,郭念云是真的喜欢她。
可皇家的所有事宜都如雾里看花,她是否与她真的交心,清如说不好。只是这次,郭念云是真的动了气。远处廊下的歌舞笙箫阵阵入耳,女子的欢声笑语也时不时传来,看来都是陪太子消暑的。太子李淳对郭氏是极好的,甚至到了宠溺的程度,所以才纵任她到如此地步,不去赴宴,口无遮拦,召见商女,嗯,也是无奈到极致了。自太祖以来,皇室的历代继任者都有个特点,就是与发妻的关系十分融洽,当然,她们出身高贵是一点,但更为重要的是,她们都是与皇子们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就算性情上有点不羁,但毕竟情分在那,更了解彼此,所以都能善终,且嫡子也能顺利继承大统。郭念云便是如此。清如跟在她身后,只听她忽而感慨道:“阿如,要是他没死,你我就是妯娌了,你进宫也不会如此麻烦。”“是小人无运无命,不配嫁入皇家。”“别这么说,他们,那些搬弄是非的宦官群臣,都拿你身份挑事,可我却始终觉得,你与明澈是真的相配。”她回身,裙摆被卷在一起,清如俯身,为她整理好。“他太累了,从六岁开府那年,就背负了太多,加之后来又出了那种事情,他早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的死也是预料之中,因为先帝对他的独宠是致命的,如今宦官势力之大,就连皇帝也难以与之抗衡,杀死他的不是什么母妃叛国、疾病猝死,而是众多无形之手,他死了,那些手才会安心。”郭念云很少与自己谈及这些,尘封的往事总是泛着苦水,清如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自己算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暗处为他哭泣而已。“眼下,你就要启程了。”郭念云握住她手,眼神幽暗,“你去到那边,一定要保重,圣上的旨意,我与太子也无能为力,只能愿你此生平安,我会常去大慈恩寺为你祈福。”清如连连叩谢,自己何德何能,让如此高贵之人惦念至此。后来,郭念云喝醉了,躺倒在榻上,近身侍女来服侍,被她一一屏退。她拉着清如的袖口,清如则跪于榻前,听她嘴里小声嘀咕。“……李淳这厮,也不来陪我……打马球,不像明澈,天生爱跑动……他呀,小时候最闹腾了……”说到这,她眼里有了精神,一把拉住清如手腕,像发现秘密般,道:“你知道吗,他年少打球,用力过猛,从马上摔下来,肋骨断裂一根,满脸的血……御医当场医治,把他上衣脱干净,我那时穿着胡服,像个男人一样,御医便没有赶我走……可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郭念云眼里发光,清如确定,那只是震惊,而非垂涎。“他……他……他胸口有道长长的疤,一直到腰腹,像是开膛破肚后缝上去的。”清如眼睛瞪圆,这个情形确实很难想象。“可御医说,那是母胎里带的,自然而成。但我家里养的一位宾客曾与我谈起,相传身体有如此迹象的人,是犯错的天神下凡历劫,被雷电所击而致……且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好笑吗?是不是很好笑……”郭念云嘴角勾起,笑着笑着就大声咳嗽,喘着道:“也许,这是在咒他,让那些人畏惧他,于是,他长大成人,崭露头角,便联起手来,将他害死……害死……”清如在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感受到,郭念云哭了。“明澈,他那么好的郎君,那么好……”这世上好人那么多,为何只挑他一人受尽折磨呢?清如觉得空气潮湿得很,这暑气真是太难消了。才发现,是自己的脸上布满了泪。就像现在,她躺在他身侧,只能抱着他哭,心疼他的前世今生。她抬手去触碰那条长长疤痕,由于衣物格挡,只能摸到一半。就算他后添了许多旧伤,可胸前那道长疤是掩饰不了的。她见过刀伤,那不是刀伤,那是条天然而成的暗线,犹如他的生命线,前一半是邕王,后一半则是校尉李佑城。而她,跨越了这条线,连接起两个人的宿命。李佑城,李明澈,李源。这一次,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040 提亲在热海的几日,他们片刻不离,这种关系难以言喻,像失而复得,像久别重逢,像惜日偷欢。相互沉沦的日子,让彼此更加难舍难分。李佑城总是在每一次结束后,让她吻他。清如感觉自己像一只猫,正在舔舐绒毛,舔舐伤口,她的吻从下颌滑到喉结,再到那条疤上,她能感受到,李佑城浑身都在颤栗。等到终于要分别的时候,清如也断的干净。他们在暖风中相互告别,清如的身后,是白蛮王室特地调派送她回长安的护卫军。此时,白蛮长公主已取得战役的绝对优势,觐见大顺皇帝也是迟早的事,护送和亲公主回京便是一个谋求和平的表态。“去吧,多保重。”李佑城将她从夜风背上抱下来,为她系好披风。“你会忘了我吗?”清如眼睛发涩,问道。李佑城淡淡一笑,点头:“嗯,会忘了你,所以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你也忘了我吧。”他说,果断干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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